“修微,”张原问:“在这里还习惯否?”
王微低声道:“很好,太太赏副银饰,现在算是张家人吧。”
张原道:“当然,早就是。”从书箧里翻翻,抽出信,递给王微——
王微看,正是她上回留在岕园梅花禅给张原信,含羞道:“相公还留着这信啊。”
张原道:“梅花禅夜语怎能忘。”
张原纳闷,看看缺月位置,应该还没到子时啊,三更鼓还没敲吧,怎就十二点?
姚叔和薛童住在楼下,薛童已入睡,姚叔听到脚步声就从房里走出来,叫声“张相公”,张原点头道:“姚叔早点休息。”脚步轻捷来到楼上——
王微和穆真真在书房研究那座西洋自鸣钟,小婢蕙湘也在边上,见张原进来,都瞪大眼睛,张原笑道:“怎这看着?”
正这时,听得远处鼓楼传来敲三更鼓点,张原看着那自鸣钟道:“现在才十点嘛,这钟却报十二点。”
穆真真道:“少爷,婢子很多天没往回拨它。”
想去亲下,刚弯下腰,后腰带却被揪住,回头看,却是小婢云锦,轻声道:“不要吵到小姐。”
那看似睡着商澹然突然“噗嗤”笑,睁开眼来,眸光晶亮,哪有半分睡意,却娇嗔道:“都睡着,你却来吵。”看着张原,目光微微凝,问:“张郎何事这高兴?”
张原“呃”声,都是聪慧过人、心细如发女子,可不要让澹然以为他是因为可以去陪王微而高兴,那可糟糕,说道:“有大喜事——”便坐在床边将方才与父亲谈话说,顺利解决这心病,他现在真是极其轻松愉快——
商澹然微笑道:“张郎考虑得周全,宅子有那些不明底细谄言媚笑人也实在让人不舒服——好,张郎去洗漱吧,王微在后园木楼,她今天第次进张家门,你不要冷落她。”
就是这最后两句话,让张原非常感动,定定地看着商澹然,这才是第会勾人心女子啊。
夜很静,楼外投醪河水声清浅,对岸西张庭院有缥缈歌声传来,应是在为大兄张岱庆祝中举吧,张原道:“们这
这自鸣钟每天会快刻时,以前穆真真每天早上听到钟敲六点就起床把钟往回拨刻时,穆真真随张原去杭州快两个月,这钟也不知抢先到哪天去——
张原笑着将钟拨到十点,笑问:“你们两个怎还不睡,等?”
王微娇声道:“谁等你呀,真真等你。”
穆真真赶紧道:“好困,微姑侍候少爷睡觉吧。”闪身出书房,回她小房间。
王微低着头,收拾书案上书册,面色绯红,如羊脂美玉抹上层胭脂。
……
那弯缺月升上楼顶,月光清冷,后园白骡厩房有灯光,张原刚走近,兔亭就举着灯笼出来,见到张原,冁然笑道:“少爷,雪精睡着。”又道:“少爷去哪里,婢子照你。”手里灯笼晃晃。
张原道:“就在河畔小楼,月光亮得很,又没几步路,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兔亭“噢”声,提着灯笼回内院去。
张原刚走到那两株桂树下,听得木楼上西洋自鸣钟“当当当”地连响十二声,这钟是商澹然让搬到这边来,说是半夜冷不丁“当”响起来会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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