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公，武定桥到
——”
船头
薛童欢快地叫起来，跑进船厅问张原：“张相公，
们先回幽兰馆吗？”
张原就请黄尊素陪金尼阁说话，他走进舱室对王微道：“修微先回幽兰馆看看，现在要去礼部衙门，不，先去拜见焦老师。”
王微应道：“好。”又问：“那相公夜里来旧院吗？”
张原道：“若过二鼓没来，你就不要等，肯定是有事耽搁。”说着，伸手摸
下王微脸颊，光洁如瓷釉。
紧散去，赶紧散去。”
为首这位姓孙天主教徒急忙回身劝导那些教友，有些人依言便往回走，有些人还站在原地观望——
张原厉声道：“你们再不散去，是想把王会长逼上绝境吗！”
这时，从围观人群中走出个西洋人，却是张原在杭州见过面那个法兰西传教士金尼阁，过来与张原见礼，张原毫不客气地指责：“金司铎，这些教众是你鼓动起来吗，你可知道这样对天主教伤害有多大！”
金尼阁赶忙用生硬大明官话辩解道：“这是教友们为营救王会长自发之举，鄙人正是赶来劝阻——”
王微嫣然笑：“那等相公到三鼓。”
姚叔早已收拾好行李，与薛童、蕙湘在武定桥上岸，王微最后下船，看着十八举人四条船鱼贯从桥下过，仰头看天，轻声自语：“这天是要落雪啊。”
……
张原诸人在止马营埠口泊下，这时已经是午后申时三刻，张原让金尼阁和那孙姓教民留在船上，他与大兄张岱，还有黄尊素、文震孟去澹园拜见焦竑，黄尊素去年在南监曾被祭酒顾起元指派到澹园助焦竑编著《国朝献征录》，而文震孟曾听过焦竑讲学，算是焦竑半个弟子，所以要前去拜见，其余范文若人等就不冒昧登门——
到得澹园，那应门老仆喜道：“张公子来，家少爷方才还说起张
张原道：“那赶紧让他们解散，你再议营救王会长之策，这样聚众游行会更遭人忌，仇视天主教势力正愁找不到借口发难。”
在金尼阁劝说下，游行教众终于散去，张原邀金尼阁与那个姓孙天主教徒起上他船，船离聚宝门水关顺流而下，临河街道那些看热闹民众也各自散——
船舱小厅内，金尼阁向张原说王丰肃被捕经过，那两支燧发枪还真是这次排挤天主教导火索，当时王丰肃在教堂花园向教众展示泰西火器犀利，试射燧发枪，就被人告发说天主教徒要聚众叛乱，昨日沈榷就知会巡城御史来抓人——
金尼阁愤愤不平道：“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没有那两支燧发枪，沈侍郎也会另找借口向南京耶稣会发难，那沈侍郎极端仇视圣教。”
张原听说过这个沈榷沈侍郎，沈榷是浙江乌程人，是浙党主力，与他族叔祖张汝霖有往来，天主教在大明传教方针是补儒抑佛，这是利玛窦所主张，因利玛窦博闻强记、学贯中西个人魅力，很得到部分开明官绅欣赏，天主教传播也由此在大明打开局面，这自然遭到佛教徒和信佛*员忌恨，沈榷曾拜在杭州栖云寺莲池大师座下为俗家弟子，反对天主教尤为激烈，他就主张将西方传教士全部驱逐出境、信徒律罚作苦役，这沈榷是个极端保守并且偏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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