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将手里油纸伞收起递给穆真真,向柳高崖作揖道:“柳百户,年不见,风采胜昔啊。”
已经由东厂掌班升任东厂理刑百户柳高崖惊喜道:“真是张公子,快请,快请,张公子,不,张解元,张解元是来拜会邢公公吧,公公怕是已歇下,卑职先去问问。”请张原在仪门小厅暂候,他急急入内通报,过大约刻时,满面堆笑出来,拱手道:“张解元请。”
张岱近前低声道:“介子是要去旧院幽兰馆吧,想去湘真馆,就怕李雪衣有客人在,那可尴尬。”
张原笑道:“大兄还念念不忘雪衣娘吗,明日再约吧,们在南京还要待两天。”说罢与穆真真和武陵出澹园往止马营码头而去,那应门老仆追出来给张原顶宽沿竹笠遮雪,张原谢,却转手给穆真真戴上。
“少爷——”
穆真真忙要摘下竹笠来还给张原,张原制止道:“戴上,别啰唆。”
路细雪纷纷,好在只有二里多路,到泊船处,张原抖落头巾和肩膀积雪,与金尼阁匆匆说几句,又和范文若等人招呼声,便让来福挑着担礼盒随他上岸,这是他在山阴就准备要送给邢太监,即便没有王丰肃之事,到南京他也要去拜会邢隆——
官呐,沈侍郎与邢公公关系也不错,介子直接去向邢公公要人吧。”
张原心道:“沈榷是浙党,浙党就是几年后阉党,沈榷与邢隆关系不错,与邢隆、钟本华关系更好,看来这阉党帽子是戴定,只是今日又把沈榷给得罪——”
张岱走出来道:“介子,顾祭酒唤你有话说。”
张原进去叉手恭立,顾起元道:“张原,你持名帖明日去见南京内守备太监邢隆,让他出面放王丰肃二人,火枪也还你。”
张原喜道:“多谢顾祭酒。”
汪大锤跑到船头恳求道:“少爷,让大锤也跟少爷去吧,大锤这些天跟着少爷什也没做,光是大吃大喝,心里很不踏实啊。”
张原笑,对来福道:“你留在船上,让大锤出把力,他闲得慌。”
汪大锤大喜,跃上岸,对来福道:“来福哥你歇着,来。”把礼担抢着挑上,跟在张原身后,与穆真真、武陵道往通济桥而来。
到得南京内守备衙门前已经是二鼓时分,张原见那守门军士眼生,便不说求见邢公公,不然天这晚这军士肯定不给他通报,执伞拱手道:“在下山阴张原,赴京赶考,与柳高崖柳掌班有旧,不知柳掌班今日当不当值?”
营兵军士既不关心科举,对才子名妓之事也不感兴趣,真不知道张原是谁,但听张原说是赴京赶考,那就是举人,便也肃然起敬:“张孝廉要见柳百户吗,小人这就给你通报。”跑着去,片刻后,就见柳高崖大步出来——
顾起元含笑道:“知你首倡翰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话说得极好,勉力为之吧。”
张原向焦竑道:“老师,那学生这就去,明日再来向老师回话。”
焦竑对顾起元笑道:“张原倒有副急人之难热心肠——好,你去吧,记住话,要那些耶稣会士收敛些。”
张原辞出厅,张岱跟出来道:“介子,要陪你去吗?”
张原道:“不必,大兄自回船上歇息吧,夜里或许不回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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