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问：“山东*员没有展开救荒赈灾吗？”
陈其猷道：“巡抚山东右佥都御史钱士完七月间就已上疏言东省六郡自正月至六月不雨，田禾枯槁，千里如焚，耕叟贩夫蜂起，相率抢夺而求
饱，请求朝廷火速解粮赈灾，但至今没有批复。”
张原心道：“家天下
万历帝，现在已经不把天下当作他老朱家
，不管民众死活啊。”
只听陈其猷又道：“赈灾免田赋诏令不下来，百姓苦难还会加剧，因为在籍之丁或死或逃者十之七，征粮承佃者十不存其三，这十之三要承担十之税，相当于丁要承担三丁之徭，这些仅剩百姓最后也会被逼死或者逼为盗贼。”又从书箧中取出他所绘《饥民图》长卷，每图各缀以五言绝句，还有叙跋——
阮大铖过船来看《饥民图》，看两幅就赶紧回自己船上去，他看不得这个惨状，张原、黄尊素、倪元璐等人看这《饥民图》心中惨然，数日饮食不能甘，众举人相约到京后联名伏阙上书，恳请皇帝尽快下诏赈灾，以救山东百姓于倒悬，举人不比生员，是有资格言国事——
，便对张岱道：“大兄，就让山人随
们进京吧，也没多少路程，回山阴更遥远。”
张原让清墨山人在这药铺边客栈养病，待运河通畅就让来人唤他起动身，清墨山人自是连声道谢。
……
腊月初二，前方航道畅通，堵在济宁上千条航船开始行驶起来，张原让汪大锤进城把清墨山人和董奶茶接到船上起上路，那清墨山人服用三剂小柴胡汤，高烧退后，病大致好，在船上，武陵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清墨山人今年几岁？因为以前在十字街时见清墨山人蓄着胡须道貌岸然，似乎有四十来岁，可现在看起来才二、三十岁样子——
清墨山人说实话，他今年二十六岁，之所以要扮得老成些是因为太年轻卜卦算命没人信，那三绺胡须其实都是粘上去，这世道，绝大多数人只貌相。
同行翰社诸人因这次经历，感觉江南歌舞升平下子遥远起来，这些天论税
这事让武陵笑天。
清墨山人拣来那位妻子董奶茶在船上洗浴后简直变个人，虽然瘦骨伶仃，但很秀气，皮肤也白净，不复蓬头垢面样子，清墨山人很是爱惜，“奶茶，奶茶”挂在嘴边。
……
船路向北，初七日至聊城又拥堵天，说是临清钞关在修复，初九日傍晚过临清钞关时，文震孟遇到个相识友人，是山东青州府诸城举子陈其猷，三年前癸丑科会试时与文震孟在京师相识，泛泛之交，陈其猷携老仆搭条商船也是进京赴考——
文震孟见范文若船还可以再住几个人，就把陈其猷主仆二人请过来同住，张原过船来向陈其猷解山东旱情，陈其猷泪流不止，说他家乡青州府百姓流离载道，饿死者蔽野，平村落为垒块，贩子女如牛羊，他们齐鲁之民，素来不预蓄积，年之丰则称饱，年之歉就闹饥荒，青州之地，瘠卤相参，十日之雨则病水，十日之阳则病旱，今年开春以来，先是大雨，接着就大旱，所种三分之麦，不得分，百谷之播，未收粒，又蝗蝻四起，不但田园菜蔬全被吃尽，就连野草都荡然，根芽都不剩，想要挖野菜都不行啊——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