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双手抱头枕在脑后,悠悠道:“是啊,四千里外家园——”,沉默片刻,坐起身道:“又要开始在京城打拼。”深吸口气,觉得精力充沛,有信心面对任何困难。
穆真真先下床,在火盆里引燃纸媒,点亮灯,穿袄着裙,开门看,外面冰冰冷,漆黑片,就先不忙出去洗漱,在灯下给小梢弓上弦,少爷每日要左右开弓练臂力呢——
张原临半篇王思任老师小楷《洛神赋》,窗棂才微现曦光,穆真真去厨下端热水来,张原洗漱毕,就在院中那两只大荷花缸之间练太极拳,天色半明,四方屋檐裁出淡青天光,四合院静悄悄,只有后院厨下有人声,北京腊月人们无事不会起那早,节省灯油嘛——
张原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练遍,正待接着练第二遍时,瞥眼看到左厢房高高台阶上不知何时立着个小小身影,戴着六棱童帽,穿着紫貂寒裘,只露白白小脸,那双亮晶晶眸子目不转睛看着他——
“张公子哥哥。”
希望张原春闱高中。
说起明日联名上书请求皇帝下诏赈灾之事,商周祚道:“隆庆朝以来,朝廷对于般灾情不许蠲免赋税,非重灾、连灾,户部不会轻议蠲免。”
张原出《饥民图》给商周祚看,又说路上见闻,商周祚叹息不已,说道:“明日到都察院询问下监察山东道御史有没有灾情报告呈上,山东灾情如此之重,救灾刻不容缓。”
商周祚与张原谈很多,从经史学问到世事人情,商周祚对这个妹婿学问之博、见识之精暗暗称奇,越谈越相投,漏下二鼓,商周祚才起身回房,让张原早些歇息,给张原安排卧室就在正厅左侧耳房,装饰新,供暖、床铺、被褥原都是为张原夫妇二人准备,现在只张原人住,穆真真在外间支张小床——
到北京第天就这过去,睡前刻,张原在想,今日上至皇孙高官、下至贩夫走卒,见过人物如走马灯般,似乎机遇无处不在——
小女孩欢叫起来,虽然穿着臃肿寒裘,却从台阶上蹦就下来,小腿软,踉跄着就要摔倒,张原急忙伸手扶住,小女孩仰起粉嫩婴儿肥小脸,喜得眼睛个劲地眨,嘴里冒着白气,说道:“真是张公子哥哥,张公子哥哥可认得出是谁?”
见到活泼小景徽,张原心里分外轻松愉快,笑道:“你应该这问,张公子哥哥可认得出小景徽是谁?”
银铃般笑声顿时响彻整个四合院——
婢女芳华衣裙不整地景徽卧室里跑出来,惊道:“景徽小姐,你怎个人就起床跑出来,这身子才刚好些,若再着凉可怎好
……
北京冬季,太阳落得早,升得晚,卯时三刻,张原习惯性地醒来,看窗外还是漆黑片,穆真真与他同床共枕,这样寒冷冬天就该相拥取暖啊——
穆真真比张原还早刻醒,但怕吵到张原,就依旧躺着不动,少爷侧着身子,条手臂搭在她腰上呢,这时见张原醒,便轻声问:“少爷,起床吗?”
张原道:“这天至少还得半个时辰后才亮,奇,自鸣钟怎不敲?”
穆真真抿着嘴笑,知道少爷在逗她呢,也就配合道:“少爷,这是在京城,不是山阴,四千里远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