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对,晚生正要向公公说生祠之事——”
钟太监道:“杂家已从邢公公处知道,杂家才离开杭城不久,若不是张公子,杂家生祠就给死鬼牛皋占去,真是气愤,世态炎凉啊,这更显张公子人情可贵。”不要说是牛皋,就是岳飞占他生祠那他也是要骂。
张原心想:“锦衣卫、东厂耳目无处不在啊,要想探查什事就没有查不明白
钟太监疑惑道:“个乳娘而已,虽说哥儿现在依恋她,但再过几年哥儿大婚后,她就要出宫,对杂家能有何帮助,而且即便她能继续留在宫中,但哥儿有生母王才人,还有养母李侍选,客印月个大字不识村妇又能有什地位!”
钟太监歧视文盲啊,魏忠贤也是文盲,后来还当司礼监秉笔太监呢,张原笑笑,问:“钟公公,昨日在朝阳门外码头,晚生看到与这客嬷嬷同车有个十岁左右少年,那是谁人?”
钟太监道:“便是皇长孙,宫中称呼哥儿,前两个月爬树踏断树枝摔下来,还好大魏在下面伸手抱住,只是受惊吓,不然侍候哥儿内侍都要遭殃,客印月就说是东岳帝君保佑,所以昨日是去东岳庙还愿——”
说到这,钟太监连连摇头,叹气道:“哥儿实在太贪玩,即般良家子弟,十岁也应开读四书,哥儿呢,才读《三字经》,杂家现在教他《百家姓》,这都是六、七岁孩童学,他却还不肯好好学,每日只是玩猫、捉迷藏、斗鸡、斗蟋蟀,尤可笑是,他无师自通学会做木工,斧凿不离身,常做些小木器玩耍,倒是精致——张公子,杂家与你说是交心话,你说哥儿这性情真能有身登大宝之日?”朱由校望之不似人君,钟太监对这样皇长孙实在缺乏信心。
张原肯定地道:“当然,他是东宫长子,不由他继位由谁继位,国本之争三十年,福王还不是出京就藩。”
钟太监低声道:“东宫日子也不好过,这些年按祖制该有恩礼概消减,就是出阁读书这样事也是断断续续,定储至今近二十年,就没有几次出阁读书,去年方阁老还奏言说皇太子讲学诚当今急务,万岁爷却不理睬。”
张原道:“正因为如此,才要公公烧这冷灶,庸碌之辈只知趋炎附势,只看得到眼前形势,却哪里知道朝天子朝臣道理,旦东宫即位,那些冷热嘴脸就完全两样,你说东宫是会重用自己东宫旧人还是先前冷淡他人?”
钟太监道:“那还用说,只是现在郑贵妃得宠,小爷自己都战战兢兢,谁还敢贴上去,郑贵妃不敢把小爷怎样,但要对付等下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事。”
张原微笑道:“太子处于风口浪尖,皇长孙却相对安稳些,公公服侍皇长孙才是步入司礼监最稳妥之路啊,俗云富贵险中求,公公总不能轻轻巧巧就身据要津,在此之前,还得耐得住寂寞才行。”
钟太监自然知道张原说得有道理,只是这冷灶实在是冷,不知烧到几时,就算小爷平安即位,要轮到哥儿当皇帝,怎说也要二、三十年后吧,当然,这话不好向张原说,有巴不得万岁爷和小爷早死之嫌,笑道:“张公子说得是,杂家明白张公子是为杂家着想,从宝石山生祠事,就知张公子是真把杂家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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