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十五日,张原进行会试最后场,考题是三篇策问,答卷很顺利,在落日前交卷出龙门,完成丙辰春闱三场考试。
这两日天气明显转暖,习习晚风中能嗅到春天气息,那是木叶和花卉清香,张原站在龙门前回望这偌大贡院,棘墙数重,高耸森严,东西二牌坊,东曰“明经取士”,西曰“为国求贤”——
“张公子哥哥,你还看什,恋恋不舍难道还没考尽兴吗?”
商景徽见张原回头频频看贡院,便“咯咯”笑着这问。
脖颈,其他阅卷官瞧得稀奇,便问究竟,徐光启道:“在下受头痛头晕之苦多年,两个月前从同门处学得这揉颈健脑戏,颇见效果。”
这说,这些阅卷官都要向徐光启学这揉颈健脑戏,都是文官,案牍劳形,或轻或重都有颈椎病,揉颈摇头之际,问知教徐光启治这颈椎病就是那位大名鼎鼎山阴张原,便有位阅卷官说道:“浙江解元啊,翰社社首,在这科八千举子当中名声极响,竟然也精岐黄之术吗。”
另阅卷官笑对徐光启道:“子先兄,那张解元本经即春秋,说不定卷子就在们房,或许就是子先兄现在看这份。”
众阅卷官皆笑。
房官张鹤鸣六十多岁,发黑体健,现任兵部郎中,说道:“诸君莫要笑谈,认真阅卷吧,不要错漏贤才。”停顿下,又道:“这科本经春秋考生有八百多人,阅卷任务繁重啊。”
张原忙道:“没有没有,考尽兴,绝不想再进去考。”心道:“可不要让小景徽语成谶啊,那可糟糕。”
……
在张原考完第三场之际,第二场朱卷也分发到各房阅卷官案头,二月十七日午后,《春秋》房位阅卷官正在阅卷,忽然出声赞道:“此论绝妙,不逊韩柳欧苏。”当即就这份考卷荐到房官张鹤鸣处,说道:“张大人请看这篇论和诏,少有佳艺,宜冠本房。”
阅卷至掌灯时暂歇,然后用餐、饮茶,戌时二刻再继续阅卷,至亥时三刻止,次日辰时三刻又开始天阅卷。
就在二月十三这日午前,徐光启阅到这样份朱卷,首题“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破题、承题都颇精当,虽然行文有些仓促,但代圣贤立言中规中矩,算得上是篇比较优秀制艺,在可取与可不取之间,徐光启沉吟下,正待看看这位考生经题八股,若经题八股作得好,那就荐到房官那里去,但卷页还没翻过,忽然发现卷末另有两行朱笔小字补注:“该考生犯先帝庙讳,誊录仍其误”——
徐光启眉头皱,再重新看这考生首题制艺,发现果然有个“穆”字未缺点画来避讳,万历帝之父隆庆皇帝庙号穆宗,考生试卷中凡遇御名、庙讳,必须缺写笔划来避讳,违者黜落——
徐光启摇摇头,心道:“这考生也太粗心大意,首艺竟然出现这样明显错误,后面六篇没必要再看。”当即用青笔在这份朱卷上写上“犯讳,贴”三个字,这就说这份朱卷违式,要送到至公堂张贴——
凡贴出之卷,必无取中希望,当然,至公堂上这些因违式而贴出卷子只有内帘官能看到,考生是看不到,每科会试,因违式而贴出卷子总有几十份,这不稀奇。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