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声,姚宗文栽下河去,张原则摔倒在地,穆真真抢步上前搀扶张原,连声问:“少爷你怎样?”神色惶急,她没料到姚宗文竟会动手,这官老爷竟也这粗鲁。
姚宗文两个健仆大惊失色,大叫着跑过来:“老爷,老爷。”
车声辚辚,西长安街那边有马车过来,想必也是退堂回府*员,张原握握穆真真手,冲她使个眼色,叫声:“救人要紧。”返身跳下玉河奋勇救人——
这玉河是人工修整河道,大约五尺深浅,姚宗文虽是生长在绍兴水乡,但却不识水性,骤然落水,顿时懵,胡乱扑腾,喊救命时又连灌几口水,张原下河后拽住他又多灌几口,这才抓住姚宗文后腰游到岸边,岸上那两个姚氏健仆赶忙把他们姚老爷拖上来,张原也抓着穆真真手上岸,却听人惊道:“介子,你怎落水!”
张原转头看时,却是内兄商周祚,还有都察院堂官右都御史张问达,赶紧见礼,说道:“出翰林院正待回去,这位姚大人却把截住,说有仆人数日前惊他车驾,是莫名其妙,姚大人越说越气愤,说他堂弟姚复充军宣府乃是陷害,气势汹汹推搡,不慎失足落水,还是把他救起来,桥头这多人都可作证,这两位还是姚大人仆人,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不出半点差错,但你显然不是圣人,你好色、好财,不然也不会纳秦淮名妓为妾,不会入股书局、镜坊和布庄,你结社议政、聚众闹事,你可供人指责之处数不胜数——”
张原很愤怒,救国之途本就很艰难,却有这等拦路恶狗在狂吠,他明天要上疏奏请六部堂官、各省巡抚为庶吉士讲课,作为吏科都给事中姚宗文总能找到义正辞严理由来封驳他奏书,难道连这点事都无法施行吗,真是让人悲愤啊!
张原眼睛眯起来,点头道:“你对事知道得很清楚啊,但要和你说句,做事不是你这种蝼蚁能理解——”
姚宗文倒不像先前那般动怒,冷笑道:“是燕雀,你是鸿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是吗?”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是秦末陈胜说话,姚宗文用心极其恶毒。
张问达连连摇头:“这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
商周祚道:“人救上来就好,赶紧请太医院人来给姚给
菩萨慈悲,金刚怒目,张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突然转头东望,露出惊讶表情——
姚宗文倒没受影响,只是冷冷盯着张原,心里想着要怎写措词严厉奏章来弹劾张原,但桥头那些关注张原和姚宗文争执仆从不禁都转头往东长安街看去,以为那边发生什变故,张原就抓住这短暂刻,闪身到姚宗文跟前,把揪住姚宗文手臂,同时往后疾退,面大叫道:“姚大人,你这是干什,你这使劲推作甚!”
姚宗文大吃惊,他年老体衰,哪里比得张原精壮,被拽得跌跌撞撞,没张原抵着他,他都要栽倒,这时他还不明白张原想干什,怒叫道:“你——你——放开!”
张原叫道:“你先放开过。”
在旁人看来,因为有张原话先入为主,急切难辨,还真以为姚宗文推搡张原,穆真真长裙展,已经飞步奔来,叫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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