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党派并非泾渭分明,个党派往往只有三、五个核心人员,然后就是聚在他们周围些外围势力,这些外围势力立场并不鲜明,往往就事论事,或者见风使舵,起个壮声势作用,祁承爜、商周祚原先虽非浙党核心骨干,也算是外围人员,而现在,则全然站在张原这边——
时近鼓,不能久耽,祁承爜、张联芳、杨涟、文震孟诸人安慰张原之后,婉拒商周祚留宴之请,赶在宵禁前各自回寓所,住在内城就是这麻烦,而外城般不受宵禁限制,有很多*员就住在外城,烟花酒巷、买春买醉之地也大多在外城,方便夜里做生意——
客人去后,张原用罢晚餐,独自在四合院两个大荷花缸间踱步,缸里荷花亭亭玉立,暗吐芬芳,在东西厢房灯光映照下,好似王微画墨荷图,景兰立在台阶上,景徽走到荷花缸边,小声道:“小姑父——”
“嗯,何事?”张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脑袋与荷花缸齐平景徽,小姑娘眼睛乌溜溜、闪闪亮,浴后穿着素淡小褙子,披发垂髫,白白小脸衬在黑发中,很可爱。
景徽问:“想
故意刁难。”
张岱冷笑道:“姚给事这是要为民请命啊,好条纵奴行凶罪名,他堂弟姚复在山阴包揽词讼、逼死寡妇、侵占民田、买凶杀人,他都没有半句话,只推说与他无关,倒是街头行路些小纠纷,他就义愤填膺!”
说话间,又有客来拜访,却是杨涟和洪承畴,说起玉河桥头事,张原又道:“亦是年少气盛,就与姚给事争辩,少不要重提姚复之事,那姚给事登时,bao跳如雷,就来推搡,当时就在玉河边,就出那种变故,将他救起,他却又反诬推他下水,这真是让有口难辩。”
杨涟大声道:“这有何难辨,姚宗文被你揭短,恼羞成怒,事情前因后果目然,明日就有奏章弹劾姚宗文。”
张原委婉道:“杨老师是乡试房师,这时率先弹劾姚给事,恐怕会被人非议吧。”
杨涟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难道因为你是乡试时举荐上来,就得避嫌旁观吗,何为言官,谏议、补阙、拾遗,上弼主德,下警官邪,岂能有那多顾忌。”
玉河桥头之事让杨涟极为兴奋,姚宗文是浙党首脑人物,在弹劾李三才*贪结党案中出力最巨,攻击东林党人不遗余力,不料这次在对年轻后辈张原却这般失态,想必也是张原故意用言语激怒姚宗文,以致姚宗文情绪大坏,竟跌到河里出这个大丑,张原救他上来,他却在都察院、太常寺、通政司众*员面前反诬张原,这不是两军对敌裸身出战等着挨箭吗,绝好攻击机会啊——
张原道:“那姚给事还道,除非如圣人般不出任何差错,否则他就要弹劾,又说结社议政、聚众议事等等等等,都是他可弹劾。”
文震孟、洪承畴、黄尊素、倪元璐这些翰社同仁都恼,文震孟道:“他虽是都给事中,却还不到手遮天时候,自身不正,却百般指责别人,可笑!”
祁承爜开口道:“给事中又不是只有他个,都给事中就有六人,每科还有左、右给事中各两人,其余给事中数十人,科道官除言官还有御史,哪里容得他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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