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穿好袜履站起身,见穆真真含笑样子,便伸手在穆真真结实瓷白脸颊捏,说道:“不许笑,严肃点。”接过蒲扇,笑着出去。
二道门外前厅,灯火明亮,商周祚陪着祁承爜和祁彪佳父子、张联芳和张岱叔侄,还有文震孟、钱士升、倪元璐、黄尊素等人在厅上喝茶,见到张原出来,文震孟诸人齐起身,关切地询问黄昏时在玉河北桥发生事?
张原显得很无奈,说道:“多谢诸位关心,起先亦不知姚给事为何气势汹汹质问纵奴行凶,方才盘问那侍婢穆真真,却原来是月初某日穆真真与其父在灯市街购物,不慎将姚给事驾车马匹惊下,那马撞倒两个人,大约受些轻伤,但行动无碍,那二人畏姚给事官威,不敢纠缠姚给事,却向那侍婢索要二十两银子,那侍婢哪有那多银子,吓得拉着其父跑,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没想到事隔多日,姚给事在桥头认出穆真真,就借这事来质问,并说要弹劾御下不严、纵奴行凶。”
穆真真有白匈奴血裔,金发长身,肤白眸碧,确比较好辨认,文震孟、钱士升等人都是大摇其头,纷纷道:“姚宗文这也太小题大做吧,分明是
艾叶、菖蒲、石榴花混杂着苦涩清香随着水汽氤氲上来,沁入鼻端,有种微醺感觉,张原抹把额头上汗,仰头向身后穆真真道:“这大热天泡澡泡得满头大汗,再有什邪寒、湿毒、秽气都干二净吧。”说着站起身来,浴桶里水顿时就落下去——
双木屐摆放在桶边,张原跨出浴桶,趿上木屐,接过穆真真递上布巾擦拭身子,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穆真真,穆真真也用块布巾帮着他擦拭身体,嘴角还噙着缕笑意,便问:“真真你笑什?”
穆真真赶忙摇头道:“婢子没笑啊。”看见有几片艾叶和石榴花瓣粘在张原胸腹上,便伸手拈去,眼风从张原胯间扫过,心想:“在水里就会泡大起来吗,每次都这样——”
张原笑道:“你眼睛往哪看呢。”
穆真真脸霎时红,半羞半嗔道:“婢子哪里看——又不是没看过,好稀罕吗。”服侍张原三年,张原为人随和,所以穆真真有时也会向少爷撒个小娇、开个小玩笑。
浴室门外传来个仆妇声音:“姑老爷,有客来访,有好几位呢。”
张原应道:“好,马上就到,请客人稍等。”
穆真真便赶紧为张原揉干头发,帮张原束发、戴好忠靖冠、穿好忠靖服,这是嘉靖时制定七品以上京官燕居时冠服,忠靖冠就是乌纱帽,四品以上有金线压边,四品以下改用浅色灰线,袍服律是深青色纻或纱罗,三品以上用云纹,四品以下用素地,内衬以玉色深衣,看着既清爽又气派——
张原坐在凳子上穿素履白袜,边说道:“玉河桥头事就已经传扬开来吗,很好,很好。”
穆真真见少爷额头还在冒汗,便执柄山西蒲扇给少爷扇扇子,那缕笑意又噙在嘴边,心想:“少爷是谦谦君子呢,直都是被别人陷害,现在却也会陷害别人,好极,姚讼棍堂兄可恶得很,竟要借爹爹不慎惊他马这种事来为难少爷,灌他几口水还是轻,少爷现在是姚讼棍堂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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