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郎中胡士相、员外郎劳永嘉等人提审张差数次,也动用刑具,但张差翻来覆去只说是来京申冤误闯入宫,供词中还夹杂着些吃斋讨封、吃穿俱有疯话,本次奉旨再审梃击案以浙党*员为主,浙党与外戚郑氏关系最密切,当然不愿让梃击案牵连到郑氏,张差这样供词对浙党胡士相等人而言当然是正中下怀,于是写成再审案卷上呈皇帝,只要大理寺复核无误,都察院没有异议,那场轰动朝野梃击大案就可结,岂料就在这当口,提牢主事王之寀却当堂展示揭帖要翻供!
晚明党争主要集中在京城各衙门,每个衙门既有东林*员也有三党*员,就如刑部,刑部郎中胡士相、岳骏声、员外郎劳永嘉等人属三党,而刑部员外郎陆梦龙、主事傅梅、王之寀属东林,现在东林*员王之寀提出翻供,牵扯出内官太监,明显是要把矛头指向郑贵妃,也隐然威胁到三党*员——
胡士相、劳永嘉等人表示他们奉旨查案,再审结果已经呈递上去,皇帝尚未批复,他们不能继续审下去,除非皇帝另有旨意要求会审,胡士相等人虽然恼恨王之寀横起事端,却并不能阻止王之寀把揭帖呈上去,王之寀是刑部提牢主事,只要是刑部案子,自有他发言权。
当日下午,王之寀揭帖送到内阁,方从哲、吴道南两位辅臣看罢揭帖都是暗暗心惊,梃击案果然不能善啊,事关重大,方、吴二人票拟由都察院、大理寺派人与刑部*员道重审梃击案,傍晚时就送司礼监由皇帝圣裁——
司礼监掌印李恩看揭帖后背脊生寒,梃击案案子果然牵涉到内官,不敢让揭帖留在司礼监过夜,立即亲自送往启祥宫,次日早又让司礼监两个典簿去启祥宫前候旨,看万历皇帝有没有批复,两个典簿等到巳时初,捧回来几份批复奏章,其中没有王之寀那份揭帖,李恩就知道万岁爷又要留中不发——
万历皇帝对王之寀揭帖留中不发,但揭帖内容却已流传开来,*员们议论愈发激烈,在王之寀呈上揭帖后第三日,即五月二十四日,户部浙江司署郎中事陆大受上疏提出三个疑点,质疑张差既然招认有太监找他,那该太监是谁?招认曾到京城座大宅,那此宅在何处?招认有太监怂恿其闯宫,这个太监又是谁?疏中又影射郑贵妃党为此案主使者,顺带将涉案浙党言官以包庇罪名推到郑贵妃党,等于将朋党之争性质转换为国本之争,使东林党得以借拥立太子名义以打击对手——
同日,陆大受同年、户部主事张庭,也上疏称“太子之势,危于累卵,君侧藏*,上下蒙蔽”,恳请皇帝下旨让九卿科道三法司会审此案,使东宫得安稳。
虽然上疏力主会审只是三个东林党*员,但这也是京中官绅士庶普遍呼声,上疏东林*员们还算克制,并没有明指郑贵妃、郑国舅是梃击案幕后主谋,只是暗示、影射而已,但市井里坊百姓却是有什说什,外戚郑氏密谋害死太子要奉福王为储君传言甚嚣尘上,在京城大街上随便走就能听到这样言论,郑国泰虽是五大都督府之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其子郑养性也是羽林卫千户,权势不小,但远远达不到钳制言路、让百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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