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龙问:“现在让你出去,你能不能找到那处大宅子?”
张差翻着眼睛想会,摇头道:“这京城太大,小人哪里找得到,除非老爷们领着小人到那大宅子门前。”
胡士相、劳永嘉等人都讥讽地笑起来。
陆梦龙不动声色道:“以京城之大,个目不识丁乡下粗汉认不得路不足为奇,既已招出庞保、刘成二人,那自然就能找到那处大宅子。”
陆梦龙又问:“庞、刘两位老公领你在京中,好吃好喝将养你,却为是什?”
地步,能做只有也放出流言,以流言对抗流言,说案犯张差翻供完全是出于刑部主事王之寀教唆,王之寀从张差此前口供中获知内官庞保、刘成姓名,因此教唆张差说出“打得东宫吃亦有穿亦有”这些话,王之寀身为刑部*员,临案枉法,罪大恶极——
京中舆论激烈纷纭,负责复核梃击案案大理左少卿王士昌和负有监督之责都察院右都御史张问达承受很大压力,五月二十六日,王士昌以主管司法身份上疏曰:“宸居何地?主器何人?张差何物?敢于持梃突入,如履无人之境,吁,可惧哉。”也要求将此案详加审问——
王士昌属浙党,浙党人附议东林王之寀、陆大受等人奏疏极是耐人寻味,这表明朝野关于查明梃击案真相呼声高涨,身为大理寺堂官王士昌顶不住压力,为撇清自己,将责任推给刑部,其中或许还有郑国泰授意,郑国泰已与妹妹郑贵妃取得联系,郑贵妃断然否认与此案有关,所以郑国泰也要求严查此案好还郑氏清白,却不知道他们已陷在东林党人布置陷阱中,愈是挣扎愈是陷落,木炭是越洗越黑、茅坑是越掏越臭——
还是万历皇帝淡定,对那些奏疏置若罔闻,概留中不发,但很多事并非皇帝留是不发就能消弭,都察院、大理寺、刑部行动起来,大理寺以刑部上报梃击案再审结果有漏洞、犯人口供前后不为由,要求刑部重审,于是三法司把万历皇帝撇在边,命胡士相、劳永嘉、赵会祯、陆梦龙、傅梅、王之寀及邹绍光七人再次审讯张差,都察院堂官张问达、大理寺堂官王士昌、刑部堂官李鋕旁听监督——
五月二十八日,梃击案再次在刑部提牢厅开审,胡士相、劳永嘉、赵会祯、邹绍光属三党,都默不作声,既然正五品刑部郎中胡、劳二人不开口,那从五品刑部员外郎陆梦龙就当仁不让,击案大呼:“用刑!用刑!”
张差脱口道:“打小爷。”
此口供出,满堂静,人人变色,主审胡士相立刻推案而起,对三法司堂官道:“三位大人,此案非下官能审得,除非皇帝另有诏旨。”拱拱手,离开提牢厅。
劳永嘉、赵会
堂下张差大叫:“不要用刑,不要用刑,小人全招。”很快招认自己是因本乡人李自强、李万仓引荐,由庞保、刘成两位老公领到京城,好吃好喝将养着,还给他若干金器——
陆梦龙问:“庞、刘二人领你进京住在何处?”
张差答:“小人不识字,也不知是什街道,只知是座大宅子,好不宽敞气派。”
陆梦龙问:“既给你许多金器,那金器在何处?”
张差答:“小人怕人偷去,藏在那大宅子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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