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笑道：“那时大兄正与李雪衣、李蔻儿姐妹大被同眠，哪会想到闵汶水。”
张岱哈哈大笑，说道：“流言可恶啊，
张宗子可是坐怀不乱。”
张原笑着拱手：“佩服，佩服大兄。”
不料张岱笑声
低，说道：“介子，你说是不是把李雪衣也并娶
？”
张原点头道：“好主意，李雪衣姐妹还有个四十多岁
娘，似乎也可以并娶。”
泡子河畔董氏园林因为曾发生杀人埋尸大案，董其昌、董祖常受刑律严惩死残，董氏父子居住这宅园就被认为风水不好，也就没有哪位士绅愿意购买，亭台精美、花繁树茂、极富江南意韵董氏园林就这样荒废，成狐鼠出没之地，松江董氏繁华豪奢已成往事，这没什
好说——
济南秋露白酒颇香冽，是张联芳多年珍藏，张岱不管那多，搬出来喝，张岱不怎会喝酒，两杯酒下去就面红耳赤，张原颇有酒量，但很克制，也只喝两杯就不再多饮，张岱微醺，起思乡之情，摇着扇子仰望漆黑夜空，悠然道：“介子还记得大父那个门客张东谷吗？”
张原道：“酒徒张东谷啊，也算是山阴名士，善谑。”
张岱笑道：“对，就是善谑，汝师王谑庵也喜与张东谷谈笑，张东谷在大父门下最郁闷就是酒不得畅饮，因为大父和父、叔都不喜欢喝酒，所以他也没得喝，他曾说父叔辈‘肉只是吃，不管好吃不好吃；酒只是不吃，不知会吃不会吃’，此语颇韵，有晋人风味，但这两句话传来传去，却成‘张氏兄弟赋性奇哉！肉不论美恶，只是吃；酒不论美恶，只是不吃’，意趣大舛，这真是点金成铁手。”
张原道：“那日皇帝在慈庆宫召见群臣，御史刘光复明明是赞美皇帝和太子慈孝，皇帝耳背，没听清，近侍魏进忠转述，也不知魏进忠怎歪曲刘御史话，皇帝大发雷霆，差点杀头。”
张岱大笑，说道：“你这说还真是，那老鸨正是李雪衣、李蔻儿亲娘，若把姐妹二人娶，她们这个老娘自然也要跟来要养老送终。”
兄弟二人品茶、围棋、谑谈，二更鼓罢，二人各自回房歇息，安排给张原住处是西堂客房，穆真真服侍张原沐浴，然后自己洗，蹲在浴桶里搓揉着饱满瓷实身子，边和张原说话：
“少爷，素芝姐姐都有身孕——”
七月初天气依然闷
张岱道：“管子云‘疏不间亲’，但亲要间疏就容易得很，所以说枕头风好吹、内侍易掌权，刘瑾、王振辈不就是这样掌权吗。”
张岱对那个魏进忠浑不在意，又说张东谷之事：“——张东谷好酒贪杯，家贫如洗，全仗大父接济，有次他与恶少讼，恶少诬指东谷为万金豪富，东谷忙忙走诉大父说‘绍兴人可恶，对半说谎，便说是万金豪富’，万金对半，那也有五千金啊，大父常举以为笑。”
张原道：“这几年没看到张东谷——”
“死。”张岱道：“前年就死，醉死，腊月天喝得酩酊大醉回家，跤倒在房门前，也不知是醉死还是冻死。”说着摇摇头，起身去烹茶。
张原跟去在边上看，张岱亲自动手，学是闵汶水茶艺，说道：“去年过金陵未饮闵老子茶，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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