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又讲第二条离经叛道语,这样条条讲下来,朱常洛对照着周延儒帖子看,张原把周延儒记下那些话都嵌进去,但联系前言后语,就与周延儒要弹劾张原那些意思迥异,张原最多也就是与王阳明弟子王艮创立泰州学派思想有些相近,与歪理邪说那是毫不沾边,其实张原还是对自己原话略有些改动,但没有录音机,周延儒就是当时站在旁边听也无法指证他,有皇长孙、钟太监父子给他作证呢。
待张原辩驳到第十七条,已经过去半个时辰,现在皇太子已经不是怀疑张原有没有离经叛道语,而是震惊于张原强记,钟太监很合适地在太子耳边轻声说句:“千岁爷,张修撰为童生时就以过耳成诵名扬江南。”
朱常洛问:“为什是过耳成诵?”
钟太监答道:“张原幼时患有眼疾,不能过度用目力,四书五经都是请人读给他听,甚是刻苦,终于磨炼成过目成诵本事。”
朱常洛叹道:“少有奇才啊。”
话,笔录数千言,又何惧下官自辩,难道就不能等下官向太子殿下禀报完毕后再反驳吗?”
朱常洛道:“周侍讲,请容张修撰自辩。”
周延儒脑门青筋直绽,张原句句带刺啊,但太子既发话,他只有先闭嘴,怒目瞪着张原,这癸丑科状元与丙辰状元成死敌。
张原面向皇太子,说道:“臣给皇长孙确说过周侍讲处心积虑记下那些话,但这些话臣并非孤立说出来,自有其前言后语在,请太子殿下安坐,臣自辩比较冗长,臣别无长处,胜在强记,臣要把周侍讲列举那些所谓歪理邪说、离经叛道之言放回原来语境恢复起本意,皇长孙殿下、伴读小高公公,还有钟公公可以指证臣是否记忆有误。”
钟太监暗暗激动,心道:“张原果然雄辩,先以割截孔子之言先声夺人,现在又要展示其无与伦比记性,久闻张原过耳成诵,今日终于可以见识见识。”
钟太监道:“忠孝仁义,人品亦佳。”
朱常洛点点头,对口若悬河张原道:“张修撰不必再自辩,周侍讲是误会你。”
周延儒知道自己这次弹劾张原已完全失败,姚宗文说得点不错,张原狡猾无比啊,而且也确有过人之能,强记且不说,这份镇定就人所难及,而且,皇长孙和那两个太监明显偏袒张原,张原怎说他们都点头附和,这让他如何辩驳,看来他这次弹劾张原还是太轻率,对张原狡猾估计不足,现在处境很不妙——
周延儒当即向皇太子跪下道:“太子殿下,小臣愚昧,听得片言只语未加详察,只凭腔忠心
张原从周延儒笔录第条他离经叛道语说起,不仅把自己当时说过话复述无误,还把皇长孙问话也道出,就连皇长孙略显童真语气也模仿个三、四分,更把钟太监偶尔插话也都说出来,说毕事,问朱由校:“殿下,臣当时是不是这说?”
朱由校见张原镇定自若,他也安下心来,应道:“张先生说得极是,字不差,就好比当日进讲场景重现般。”
张原又问:“钟公公和小高公公呢?”
钟太监赞道:“张修撰好记性,杂家当日就是这说。”
小高当然也给张原作证说张原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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