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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小鸿渐办满月酒后,王微就与张若曦道离开山阴回南京,那时张原高中状元喜讯已经传遍江南,处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新科状元张原,会试两桩舞弊案也传扬开来,人人都说张原这个状元来得艰难,不但要才学好,还要提防那些明枪暗箭,松江恶霸董其昌这回算是彻底身败名裂,大快人心哪——
闲人们也爱谈论张原与金陵名妓风流韵事,大多是添油加醋好似绿天馆刊行那些艳情小说,王微含笑而听,记在心里准备以后说给张原听聊博笑。
船到嘉兴后,王微与张若曦分道而行,张若曦回青浦,王微去南京,张若曦答应王微明年开春就入京筹办盛美商号,让王微也与张原团聚。
王微回到南京府前街盛美商号已经是六月十五,让薛童去旧院告知李雪衣姐妹声,请她们来这边相见,王微现已脱籍从良,也知避忌,般不涉足旧院,若是明年要入京,她还准备把幽兰馆转卖掉去,只是那数百盆兰花不知如何处置,带到京中似乎不行,不说路途遥远难以载运,北地寒冷这些娇贵兰花也难以养活——
爹爹很喜欢介子师兄。”
王静淑见妹妹笑,继续道:“那张介子就应该老老实实不要招惹你。”
王婴姿道:“他不招惹,却要招惹他,这是两个人事,不是介子师兄个人事。”
王静淑埋怨道:“你还护着他呢,他在京中当着清贵闲官,何曾想过你处境。”
王婴姿道:“师兄可不清闲,姐姐没看过他殿试万言廷策吗,师兄是有大志向人,喜欢看到师兄踌躇满志样子,希望他步步成功,再说处境又怎,很好啊。”
傍晚时下着小雨,李雪衣、李蔻儿姐妹乘轿来,见王微,李蔻儿就喜不自禁道:“微姑,张宗子相公给写信,他记着呢,只是他选庶吉士,暂不能出京,要——要等着他。”
王微烹茶款待李雪衣姐妹,边问:“那蔻儿你回信没有?”
“回。”李蔻儿道:“月初就回信,宗子相公那边大约要月底才能收到吧。”
李雪衣秀眉微蹙道:“庶吉士要三年才能选官,蔻儿年已十五,哪能等三年啊,如今就有很多人来出金梳拢,已代蔻儿婉拒多回,又不好声明蔻
王静淑摇着头笑:“罢,不和你说,过几日们就要动身去袁州,且看爹爹怎说,以前爹爹纵容你和张介子交往,还以为他有什锦囊妙计呢,如今妙计在哪里?”
王婴姿不说话,拈起张诗笺,上面墨迹未干,是方才写首诗,写给介子师兄,诗云:
“凋残花萼失芳丛,嗟尔天涯孰同。鸿雁序离悲夜月,木瓜诗就泣东风。萦牵梦隔西江杳,沦落音难越水通。景物触怀思切切,何时携手叹飘蓬。”
王婴姿将诗笺折成只小纸船,伸手到竹窗外,放纸船入水,八士桥边经常有船驶过,水波层涌,这写有律诗纸船下子就底朝天,可以看到船底“木瓜诗”三个字,《诗经·卫风·木瓜》有云“投以木瓜,报之以为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王婴姿低头望着流水,心里想着介子师兄与她在会稽山避园临水木台那幕,不禁又微笑起来,有些事似乎可以回忆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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