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潜连连点头道：“张先生说得极是，邱乘云那种人就该马上遭到报应。”
张原道：“马上就报应不大可能，再等几年肯定就有报应。”心想也就三、四年
时间，钟公公再忍忍吧，到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张岱见前海这
带景致不错，待月亮升上来必更有可观，便道：“这里赏月应该不错，既然钟公公不在这里，那
们自己去酒店订起酒食来，就在这岸边赏月谈天。”
高起潜忙道：“干爹早已准备好
酒食款待诸位大人，由小领诸位大人去，就在后院，正对着前海，赏月最佳。”
到钟太监外宅后院，就见桂树飘香，玉簪花、海棠花盛开，临前海东岸，搭着溜卷棚，摆着十来条黄花梨木食案，食案两边是蒲团，布置颇有汉魏六朝古风，精美酒食和时令瓜果很快摆放上来，厨子原是宫中御厨，烹调甚精，烧制黄羊、花鹅、鲥鱼尤为美味，酒是金茎露和太禧白，茶是建宁贡茶，十余名婢仆随时听命侍候。
人吧，你是怎
约束下属！”
没想到邱乘云就像爆竹般炸起来，叫道：“钟本华，你好不讲理，你这菜户昨夜打伤杂家两个干儿子，杂家看在过节份上没和你理论，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走，到内官监说理去。”
般内官纠纷诉讼由内官监处置，内官监掌印太监宋晋与邱乘云交情不错，所以邱乘云叫嚷着要去内官监，钟本华就吩咐干儿子高起潜先出宫到什刹海外宅，免得张原到来时无人接待——
……
张原听高起潜说事情经过，摇着头道：“内官中竟也有逼*、逼为菜户这等事，真是稀奇。”又道，“那邱乘云在云南做矿税监时当地百姓就是怨声载道，路过石柱土司地界时因索贿不成就诬陷石柱宣抚使马千乘劫官银，致马千乘含恨而死，这人回到宫中竟升印绶监掌印太监！”
夕阳缀在山巅，前海倒映金光，对岸佛寺岿然尊严，天宇明净，秋风飒飒，翰社诸友大都来自江南，第次赏玩北国秋，个个兴致颇高，吟诗作赋是少不，庶吉士本就有作诗课业，每月要上交三首诗。
张原与文震孟、钱士升、洪承畴四人品茶说话，说起昨日邸报沈榷要驱逐泰西传教士奏疏，文震孟等人都觉得沈榷说“私改历法，变乱道统，诳诱愚民，志将移国”是危言耸听
高起潜道：“就是因为当年石柱土司事，邱乘云就对干爹很不满呢，见面说话都是带刺。”
庶吉士倪元璐最近在研究佛法，这时插话道：“唐代僧人寒山与拾得问答，寒山问‘世间谤、欺、辱、笑、轻、恶、骗，又如何处？’拾得答‘只是忍他、让他、由他、任他、耐他、敬他，再过十年，你再看他。’”
高起潜很聪明，明白倪元璐意思，说道：“那邱乘云十年前就很威风，被邱乘云欺负过人不少，十年过去，再看邱乘云，依旧很威风，这怎说？”
倪元璐笑起来：“你这小太监有点意思，拾得所说十年是指十几年、几十年，作恶之人必有报应。”
张原笑道：“若是几十年，那恶人也寿终正寝，来世是不是贬为三恶道们不清楚，现世是风光，那些遭欺负就没翻身之日，佛法劝惩成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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