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蔻儿娇嗔道:“你才是妖精,王微姑是妖精——”
……
浴房廊外竹柏森秀,阶下植着翠菊和蝴蝶兰,还有几株高出屋檐木芙蓉,王微和李蔻儿两个人浴罢,倚在廊边边梳头边闲话,浴室烛火昏黄地透出来,初六弯月从西边照过来,二人尚未干透长发在灯月下仿佛两匹黑缎泛着柔和光泽——
张岱、张原没有立即走过去,隔着几竿翠竹看着那边王微和李蔻儿,典型才子性情张岱深切地感受到种美,叹息道:“若无花月
张原笑道:“大兄先前在马车里为何不敢下来见人?”
张岱哈哈大笑:“这个只可与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绕过三楹厅堂,转过假山,走过道长廊,来到内院花厅,却只看到素芝坐在那里,还有两个婢女侍候,桌上酒菜纹丝未动,王微和李蔻儿不见踪影,素芝已有五个多月身孕,肚子凸起很明显,起身万福,说道:“修微和蔻儿未用餐,先洗浴去。”
张岱笑嘻嘻道:“介子,们去看看美人新浴?”补充句:“各看各。”
张原摇着头笑,跟着大兄张岱走过片修竹古柏,还没到浴房,就听到李蔻儿在那边说话:“这桂花还没落尽呢,嗅着好香,方才沐浴时摘些桂花放在水里就好。”
知道张氏兄弟急着与远来美妾亲近,柳高崖很是识趣,并没有在泡子河畔待太久,喝三杯酒后恳请张原送幅墨宝给他,张原笑道:“柳百户这是为难,字只堪应付考试,哪能当书法送人——大兄,你字比好,庶吉士整天就是练字,你写幅给柳百户。”
张岱道:“字也劣,们这科庶吉士就数倪汝玉字最佳——到葆生叔书房里找幅字画送给柳百户吧。”
张联芳去扬州如皋赴任,只带走些珍贵藏品和自己得意书画,其他都留在这里,张岱很快就取来幅张联芳画《桃叶渡秋景图》,是四尺多宽纸本横披,张联芳在江南名气不小,是仅次于董其昌、陈继儒书画家,柳高崖也知道葆生先生名头,得画自是欣喜,又说几句话,便起身告辞。
张岱、张原送柳高崖和两个番子出门,张原问:“柳百户来京公干,何时回金陵?”
柳高崖道:“大约初十边就要回去,张大人可有什要吩咐?”
王微声音道:“这宅子里花木真是不少,蔻儿以后在这里住着舒服。”
李蔻儿道:“微姑不住这里吗?”
王微道:“怎住这里,要跟介子相公去。”
李蔻儿道:“那个在这里怎住得惯,微姑,要跟你住起。”
王微轻笑道:“这可不行,李蔻儿是个小妖精,担心——”
张原道:“柳百户离京前可到东四牌楼内兄商御史府上见,给邢公公写封回信,也备两份薄礼让柳百户带回去,份给邢公公,另份送给柳百户。”
柳高崖忙道:“卑职岂敢劳张大人之赐——”
听得街道上传来宵禁木铎声,张岱问:“柳百户,这宵禁不妨碍你们三人吧。”
柳高崖道:“无妨无妨,等都带着腰牌。”
送走柳高崖三人,关门闭户,张岱、张原相视笑,张岱道:“介子,咱们到内院继续饮酒去,这回是真正享受醇酒和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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