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被铲到大街两侧,堆垒得好似两道冰雪矮墙,午时阳光朗照,映得雪墙格外晶亮,道路也格外整洁,张原与刘宗周跟在马车后面往南而行,刘氏仆人牵着驴随后——
刘宗周皱着眉头,边走边捋着山羊胡子,走小半
穆真真不肯,王微就与张原紧贴而坐,好让穆真真坐得舒服些。
张原左拥右抱,很是乐哉,说道:“清墨山人喜当爹,可喜可贺——那们现在是去东四牌楼吗?”
穆真真道:“少奶奶带着鸿渐小少爷已经先回东四牌楼,让少爷散衙也去那边,婢子和微姑去探望董奶茶母女。”
张原道:“也陪你们道去,探望下就回来。”
姚叔驾着马车刚掉过头来,却听人叫道:“张介子,有话与你说。”
出集贤门,张原眼就看到自家那辆马车停在成贤街边那株红皮松下,因为驾车马有些特别——
自搬到李阁老胡同这边,为出行方便,张原花三十两纹银添置辆单辕马车,驾车这匹青色骟马来自大同得胜堡,马龄八岁,正是壮年,驾车姚叔觉得京城寒冷,就给大青马腰脊上披块大红棉垫防寒,其实并无必要,蒙古马不畏严寒——
张原与徐光启等人拱手道别,向红皮松下马车走去,心里想着后天辩论总结之事,刚才这第二场辩论张原自感满意,像沈榷、徐如珂这种迂腐僵化大明*员除动用权力强行压制西学或者死咬所谓祖制之外,真要辩理是辩不过他,而刘宗周固然儒学精深,但涉及到天文历数又是其短肋,最妙是昨日他以《春秋》“华夷之辨”束缚对方手脚,所以今日辩论他们方取得压倒性胜利……
“少爷——”
穆真真从马车侧闪出来,穿着石蓝色襦裙,脸色白净如瓷,笑意盈盈,穆真真已有五个月身孕,虽然穆真真自己并没觉得有多累赘,还想跟着张原外出,但商澹然命她多休养,所以她最近很少来衙门接送张原。
张原听出这是刘宗周声音,心想:“启东先生要与说什,还想说服?”撩开窗帷看,就见刘宗周骑着头驴,个仆人牵驴,已经走到红皮松下。
“启东先生何事吩咐?”辩论归辩论,张原对刘宗周依然很敬重。
刘宗周下驴,说道:“张介子,坐你车吧,路去会同馆,慢慢说话。”他哪里知道张原车里竟然还有两个侍妾,简直是骄奢*逸。
半靠在张原怀里王微以袖掩口忍笑,穆真真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张原对刘宗周道:“不往会同馆那边去,学生下车陪先生步行走程吧。”说罢放下车帷,让穆真真从他腿上挪过去与王微同坐,他好方便下车。
张原笑问:“真真今天怎来,待在宅里闷?”
穆真真道:“先前清墨山人来报喜说奶茶妹前天夜里生个女儿,少奶奶就准备些礼物让微姑去探望,婢子就跟出来。”说着,拉开车门让张原上车,王微在车里伸手拉张原把,随后穆真真也坐上来,车厢里就显得有点挤。
王微轻笑道:“真真坐在相公腿上吧,你是双身人呢,别被挤到。”
穆真真抿唇笑道:“微姑坐,微姑身子轻巧,不会压着少爷。”
“边个,都坐到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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