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被这节拍声唤醒,“咚咚咚”座鼓声响起,密集鼓点突如其来,先声夺人,在鼓声渐疏之际,唐笛、大令、太平箫这些吹奏乐器开始悠呜而起,随即又有牙筝、奚琴加入,各有音调,却又如此和谐优美——
张原在音律方面没下什功夫,但他大兄张岱是喜爱音律,以前在时西张可餐班日日吹拉弹唱,如今闺中有王微妙解音律,雅善吹箫,商澹然琴也常娱耳,张原耳濡目染,品味颇高,这时听这朝鲜古乐,觉得甚妙,不禁心情放松,悠然入神——
“咚咚咚咚”,四名背着细腰长鼓少女边击鼓边舞蹈近前,离张原筵席渐近,这四名少女双手持细竹条小鼓槌,背着细腰长鼓挎在腰间,鼓两面并非般大小,大面蒙以黄牛皮,小面是白鱼皮,细竹鼓槌交替击鼓,单鼓点、单花点、双花点、滚奏、震奏,手法繁多、技巧娴熟,鼓声忽而柔和忽而深沉,既变幻莫测又极富韵律,而她们舞蹈尤为有特色,配合击鼓姿势,扭颈、摆腰、手臂转侧、轻盈旋转脚步,短衣利落,紫裙翩跹,无比美妙,而且她们眼神也不再低眉垂睫,眼波随着鼓点顾盼闪烁,简直风情万种,媚态横生——
张原手在膝
是香风袭袭,张原举目看时,只见女乐两行,约二十余人,个个盛妆华饰,轻盈窈窕,各抱乐器升堂跪于庑下——
礼曹参判禹烟起身向张原、阮大铖拱手道:“天使远来,小邦无可为奉,此女乐数辈是在下奉王命从王京携至以奉欢,望两位大人莫嫌粗鄙,容其奉侍。”
张原与阮大铖对视眼,二人心里都是想:“光海君真是热情,竟从汉城派女乐来侍奉,听禹参判口气,还要这些女乐为等侍寝!”
阮大铖是好色,久闻高丽女子温柔美丽,他是很想尝尝异国女子风味,但他是副使,不敢做主,且看张原如何主张?
堂堂上国使臣不能控制自身欲望,容留朝鲜女乐侍寝,当时是爽,但难免被朝鲜*员看轻,而且归国后说不定哪天就被言官翻出来弹劾,他张介子可不是这随便人啊——
张原微笑道:“久闻贵国音律有唐宋遗风,在下愿意倾听。”
柳东溟、柳西崖兄弟相视而笑,自来大明使臣来朝鲜,朝鲜王都会命女乐侍奉,儒学出身大明使臣拒绝居多,也有放纵容纳,收受贿赂也有,而此番两个天使,正使年方二十,副使刚过三旬,都是少年得志,青春意气,想必也会接受女乐侍寝——
跪于庑下那二十二名女乐拜天使之后,起身袅袅上前,这些女乐或执大令、唐笛、太平箫、折叠扇拍,或抱牙筝、奚琴、玄鹤琴、伽耶琴,或背着杖鼓、细腰长鼓,还有两个女乐抬着架悬在框架上座鼓,将为天朝使臣演奏朝鲜大乐——
这二十二名女乐都是十七、八岁妙龄少女,穿着粉红色或玉色右衽短上衣,下边是蓬蓬起紫色大裙,红色缎带垂在腰间,显得轻盈飘逸,这些女子发型都是模样,梳得熨帖整齐,纹丝不乱,露着宽广光洁额头,她们眼睛都只看着自己鼻尖和脚下,显得格外温柔恬静——
那双手执折叠扇拍少女两臂张开,手腕急转,那由六块木板组成折叠拍子就发出清脆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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