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问那朝鲜通事:“这位金处士是柳国舅他们请来?”
朝鲜通事道:“柳国舅不知道金处士会来,金处士性情孤僻冷傲,他若不肯来,柳国舅也是强他不得,金处士是慕天朝使臣风采,这才从山中出来。”
张原道:“好,请甄千户代去迎金处士进来。”
大约过半盏茶时间,听得竹杖敲地声“笃笃笃”,甄紫丹陪着金处士来,张原迎出廊下,他方才知会阮大铖,阮大铖没得到朝鲜处子侍候,心有不满,听说来个瞎子处士,托病不肯出房相见。
金处士身量中等,年近五十,戴着朝鲜传统黑纱宽笠,穿着高腰白袍,高额凸颧,形貌高古,两眼上翻望天,手里根黄斑竹杖呈扇形敲打地面,跟在甄紫丹身边步幅小而快——
岖历榛曲。山涧清且浅,可以濯吾足……”
大同馆西边院墙外有人在吟唱诗歌,嗓音苍老,却颇具穿透力,吟诗声中还伴着竹杖击地拍子声,张原负手立在窗前倾听——
“漉新熟酒,只鸡招近局。日入室中暗,荆薪代明烛。欢来苦夕短,已复至天旭。”
这是陶渊明著名《归田园居》组诗第五首,张原向喜欢陶诗,在这异国他乡听到有人用汉语吟唱陶诗颇觉亲切,心想:“这是田园隐者之诗,吟陶诗人是朝鲜隐士?”
木槿花寂寞绽放,墙外吟诗声已悄然,大同馆地处平壤府城东北端,不远处就是大同江,静心倾听,似能听到江水奔流之声。
太极宗师王宗岳在张原身侧轻声道:“大人,这瞎子是练家子,大人小心些。”经过昨夜舞女自刺之事,王宗岳警惕性更高,他可是杜参将花费二百两纹银聘来保护张原出使,若张原出点意外,他王宗岳内家拳名家牌子也就砸,以后收徒行镖都没法混。
张原方才听朝鲜通事说过这位金处士擅长剑术,这时眯目细看这走近来金处士,因为视神经萎缩,眼窝凹陷,普天下盲人容貌都有些类似,张原没看出这竹杖探路金处士与其他盲人有什不同,这时也无暇问王宗岳,迈步迎下阶墀——
甄紫丹道:“金处士,们张大人迎出来。”
张原作揖道:“金先生,大明使臣张原这厢有礼。”
张原展纸磨墨,写《丁巳朝鲜纪行》,昨夜舞女自刺之事太过突兀,他没有立即记录,这时可以落笔——
刚磨好砚墨,守门锦衣卫校尉和个朝鲜通事来报,龙山金处士求见张大人,张原心道:“号龙山,这里怎也有个龙山?”
就听那朝鲜通事解释道:“张大人,这位金处士是敝国极有名位隐士,也是檀君神教著名人物,出身名门,不慕名利,长年隐居平壤城西龙山之中,深居简出,行踪飘忽,他有三大本事:卜算、针灸和剑术——这位金处士是位瞽者,但敝国民众却说金处士胜似明眼人,金处士在山中掐指算,知道两位天使偶染小恙,特来为天使解除病痛。”
金姓是朝鲜八大姓之,相传源于古新罗皇族,在朝鲜地位比文化柳氏还略高等,而檀君教则是朝鲜古代种民族宗教——
张原心想:“盲人卜卦算命那是本行,还有就是按摩,但能认穴针灸那就比较神奇,还会剑术,梁羽生武侠小说里听风辨器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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