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平壤府医官向张原、阮大铖说道:“两位天使,这药膳汤还请趁热喝为好。”说着,捧碗药膳汤给张原,又捧碗给阮大铖——
禹参判摇着头道:“两位天使不肯要小邦女子侍奉,旅居着实不便,下官忝为礼曹参判,甚感接待不周,心下惶恐,恳请两位天使允准许女乐数辈奉欢,如何?”又补充道:“这四位挑选出来侍奉天使女子虽然身份低贱,但都是清清白白处子——”
张原心道:“清清白白处子又如何,难道侍寝后还能带回北京去,姚宗文等人本奏疏就会让麻烦缠身,官场岂能率性而为,而且张介子也没那饥渴。”
张原峻辞,禹参判和金参军二人只好告辞而去。
待那医官也走,阮大铖把那碗药膳汤往身前小案放,不满道:“什大长今留下名方,简直难以入口。”
酷爱戏曲阮大铖强扶病体在张原这边房间准备喝药膳汤,听说礼曹禹参判送侍女过来,不禁精神振,以声色来养病正是古来枭雄之惯技,当下以手揉着额头,闭着眼睛听张原如何回话——
张原可不像阮大铖那样单纯好色,他考虑事情要复杂得多,昨夜宴会那美丽舞女决绝刀和血泪控诉,使得他对此次朝鲜之行有另种想法,当然这还只是个想法,是否可行还要看形势发展,这种时候若容留两个朝鲜侍女在身边岂不是自找麻烦,所以他拒绝,顺便把阮大铖也给代表——
锦衣卫校尉去而复回,道:“禹参判和金参军想进来探望两位天使病情。”
天朝上国那就是不样,外国使臣待在北京会同馆,等闲不得外出,而张原住在平壤大同馆,朝鲜高官求见还要先得到张原许可——
张原心想:“总不见人也不好,那等于把自己给软禁。”便点头说:“有请。”
张原笑道:“集之兄,是不是有个朝鲜美人用汤匙口口喂你你就甘之若饴?”
阮大铖失笑,说道:“苦差啊苦差。”摇着头回自己房间去。
张原也没喝那碗药膳汤,泼到窗外滋养花木,窗外种着排当作篱墙木槿,这木槿只有三尺高,农历四月末天气,有些早开木槿已经绽放花蕾,花瓣白色,蕊芯鲜红,《诗经》有云“有女同车,颜如舜华”,舜华就是指木槿花,可见此花之美,但此时张原看着那白瓣红蕊木槿花,联想到却是舞女洁白胸膛插着洇血细刃——
“怅恨独策还,崎
过会,朝鲜国礼曹参判禹烟和书状官金中清进来,张原两眼无神有气无力地起身与他们见礼道:“在下晨起忽觉头晕目眩,明明是脚踏实地却如腾云驾雾——”
金中清与张原熟络得多,赶忙上前搀扶道:“张修撰,快请坐,请坐,阮大人,请坐请坐。”扭头对禹烟道:“这个多月来赶路实在辛苦,张修撰是江南人,以前出门都是坐船,像这样乘马行远路是第回。”
禹参判深表理解道:“是辛苦,两位天使诚然辛苦,且先好生休息,午后柳国舅会来问候两位天使,并解释昨夜宴会时意外。”
张原淡淡道:“请柳国舅明日再来吧,今日精神不济,恐致失礼。”
礼曹禹参判与书状官金中清对视眼,禹参判道:“那下官就这给柳国舅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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