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殿下说得是,朝皇帝仁慈厚德,不愿轻动干戈,但此次出使贵邦,沿途考察边备,解建州虚实,发现努尔哈赤军力大涨,而且去年以来建州水灾,努尔哈赤为摆脱困境定会劫掠大明,去年年底建奴间谍在北京陷害柳东溟诸人之事,殿下想必已经知道,如今努尔哈赤又派纳
绫阳君李倧正襟危坐,眼望棋枰那边张原,低声道:“光海君倒行逆施,以致天怒人怨,天使挟上国威德,助在下拨乱反正,实同于壬辰再造之恩,今后敝国事天朝如子侍父,张大人有何要求也尽管明言,在下无有不允。”说罢,凝视张原,看大明朝这位最年少状元天使会提出什样条件?
张原道:“在下与殿下是初次相见,冒险相助乃是出于大明与朝鲜两百五十余年朝藩恩义,建州奴酋世受皇恩,却于去年初悍然建国称汗,这等于是公开与大明决裂,国朝廷正议讨伐不臣,当此之时,光海君罔顾大明世代庇护恩情,与建奴私下往来,居心叵测,这是国皇帝和臣民都难以容忍,贵邦忠义之士也不满光海君作为——”
说到这里,张原停顿下,李倧很识趣地插话道:“建州与敝邦共事天朝,建州对天朝悖逆,敝邦深恶痛绝,若天朝出兵征讨建州,敝邦愿出数万之师出镇江、宽甸夹攻奴酋,当然,这只是在下及小北派和西人党对天朝忠心,而光海君只怕是阳奉阴违。”
张原明白李倧话里意思,缓缓道:“若此次事成,贵邦臣民愿拥戴殿下为王,回北京必为殿下争取大明朝廷册封。”
李倧听张原这说,再难淡定,喜形于色,起身长揖,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他心里很清楚,起兵废黜光海君虽然难,但照目下形势来推演还是有成功希望,最难在于废黜光海君之后如何迅速稳定局面,他绫阳君李倧毕竟是光海君之侄,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年轻德薄,难以服从,李氏王族中比他更有资格继承王位大有人在,而若是张原支持他,张原在朝鲜代表大明朝廷,只要张原表态支持他李倧,那朝鲜其他蠢蠢欲动势力就只有偃旗息鼓,当此非常时期,名分决定切,名不正则言不顺——
只听张原又道:“但有个先决条件,在大明与建州交战期间,大明朝廷要派使臣坐镇平壤,监护贵邦。”
李倧好比兜头被浇盆冷水,凉半截,大明派使臣监护朝鲜,那岂不是在他这个朝鲜国王头上加道紧箍咒、岂不是等于多位太上王,他就是做国王也不痛快啊。
李倧低声下气道:“张大人,在下对天朝忠心,如日月之皎,若在下能权署朝鲜国事,切唯天朝马首是瞻,但天朝派使臣监护敝邦,这实是两百年来未有之事,敝邦臣民必认为在下丧权,无德治国,在下还有何颜面在其位!”
张原道:“殿下放心,遣使监护贵邦只是权宜之计,当辽东战事起时再遣使臣来,为是让大明与贵邦联合出兵时能够配合默契少出纰漏,除此之外,其余贵邦国政,大明使臣律不会干预,这些可以事先约定,大明既要支持殿下上位,岂会陷殿下于两难处境。”
李倧犹疑道:“张大人认定天朝与建州战事将起?据在下所知,皇帝喜无为而治,并不愿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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