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明公主进房就磨墨写字,这时呈给张原看,却是她要赶去王京,设法与母亲仁穆王大妃相见,张原觉得不妥,劝道:“殿下思母心切,很理解,但此时回去见母亲,只恐惹光海君生疑,更生事端,还是随国使团同行,虽然缓几日到达汉城,但是安稳,切忌轻举妄动。”
贞明公主听张原这说,赶紧鞠躬点头。
贞明公主小案上摆放着小盆石斛兰,紫白两色,好似朝鲜女子衣裙,张原端起花盆准备放在窗台上赏看,这花盆边沿有个缺口,不慎割下手,左手食指渗出丝殷红血,点小划伤,张原也没在意,向贞明公主道:“殿下请耐心些,殿下与仁穆王大妃团聚之期不远。”又向具喜善说声好生休养,便转身出门,刚走到自己居所小院,身后传来轻细脚步声,转头看时,见贞明公主上身前倾,双手捧在胸前,碎步跑到他面前,鞠躬,拉起他左手,麻利地给他割伤手指敷上药,并用白纱薄薄包裹两重,然后退开两步,眸光如水,颊染红霞,又鞠躬,转身快步回去——
绫阳君李倧迅速将条约夹入小册页并收在怀中,对贞明公主道:“贞明姑母请收好此盟约,万勿泄露。”
张原道:“公主殿下这份暂存处,免得出差错。”
贞明公主微微躬身,点下头,将手中对折好条约双手递上,清亮眸子望着张原,幅度很大地再次点下头,表示她知道事关重大,这个条约把她和她母亲仁穆王大妃与大明天使张原还有绫阳君李倧紧密联系在起,此后三方必须同心协力,论起来这个条约对贞明公主和仁穆王大妃而言是最有利,因为贞明公主名分上已死,如今只是个山野处士女弟子,而被废黜仁穆王大妃在冷宫更是难见天日,除性命没有什再可失去,此次拨乱反正若能成功,那往日尊荣都会回来,可以复仇、可以雪耻,所以贞明公主对张原极为感激,虽然颠覆光海君大计才刚刚开始,前途凶险难测,但总有希望——
李倧见张原收起条约,顿时放心,大明使臣在朝鲜地位是超然,柳东溟无论如何不敢强搜张原住所,拱手道:“那在下与阮使臣闲聊几句,有事会及时通报张大人。”说罢大步出门去。
张原和贞明公主在房内听得李倧与阮大铖说话,然后往小厅下棋去。
这时离午餐时间还早,张原对贞明公主道:“具喜善姑娘身子好些没有,去看看她。”
贞明公主向张原鞠个躬,正正黑纱帽,在前引路。
五月上旬朝鲜,天气还不怎炎热,驿馆小院中木槿花怒放,淡淡花香沁人心脾,昨夜细雨绵绵,今日却是艳阳天,红日曝晒,潮湿土地蒸腾起很实在土腥味,除此之外,张原还嗅到贞明公主体香和栉沐所用槐花碎末芬芳,从后面看去,贞明公主朝鲜男装黑纱笠帽和宽大白袍既简洁又绰约,好似幅飘逸水墨画——
来到贞明公主和具喜善房间,具喜善正靠坐在床边编织珠蝶,见张原进来,赶忙要下床施礼,张原摆手道:“具姑娘不必多礼。”因问其伤情如何,明日能否乘车上路?
具喜善道:“奴婢伤不碍事,大人不用顾及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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