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囚车缓缓行驶,沿路围观民众越聚越多,骂声载道,将到兴仁门,头脸污秽不堪郑仁弘终于从那些骂声中解到自己处境:他已经昏睡两日,在这两天时间内,朝鲜政局天翻地覆,仁穆王大妃诏谕全国诸道,宣布废除光海君王位,绫阳君李倧在庆云宫被拥立为新主,大北派李尔瞻和柳东溟、柳西崖诸位高官下狱问罪,而前面那两辆囚车上押解正是努尔哈赤使者纳兰巴克什及其手下——
郑仁弘这时才知道大势已去,再次晕厥。
……
在郑仁弘和纳兰巴克什押往汉城之时,绫阳君李倧正在慕华馆与张原密谈,李倧道:“张大人,李都护万兵马已经到达汉城北郊,各都护府和诸道、郡、县大抵平静,大赦令已下达,除首恶数人,其余皆不予追究。”
张原道:“甚好,目下当以安定人心为首务。”
在安平君李祬郊迎大明天使之时被“突发恶疾”郑仁弘苏醒过来,但见四周片昏暗,只有处板壁缝隙透出线亮光,时也分不清是日光还是灯光,不知这暗室外是白天还是黑夜?他想坐起来,却觉得全身每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脑袋也痛,好半晌才记起昏迷前发生事,惊叫声坐起来,大叫:“来人,来人!快来人!”
无人应答。
郑仁弘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冲到那漏光板壁前,使劲拍门,面大叫:“大明使臣张原勾结废妃金氏,将对王不利,赶快进城报信!赶快入宫报信!”又想起张原是在见安平君李祬之前将他囚禁,改口大叫:“张原欲加害安平君殿下,事情紧急,来人啊,来人啊。”板壁被撞得“砰砰”响,叫得声嘶力竭,却始终无人应声。
郑仁弘颓然坐倒在地,揉着额头思想此事前因后果,越想越糊涂,张原不肯册封安平君也就罢,却把他囚禁在此,他是朝鲜国堂堂左议政,张原有何权力拘禁他?张原究竟想干什?
又不知过多久,门突然开,五月阳光轰然涌入,炽烈光芒使得郑仁弘头晕目眩,被两个锦衣卫架着出门,昏头昏脑被塞入辆囚车,车子辚辚驶阵,郑仁弘才缓过神来,举目看,前方数里外正是巍峨王京,囚车行驶在前往王京大道上,在他这辆囚车前面还有两辆木栅囚车,犯人光秃秃后脑壳垂着两条鼠尾辫——
李倧道:“诸议政和六部*员上表劝不德早日即位为王,说这样才是安定人心要务,张大人以为如何?”
不德是帝王谦称,李倧已悄然改变自称,张原微微笑,他与
“哪里来海西女真?”
郑仁弘还没意识到这前面囚车犯人就是纳兰巴克什,因为前几日纳兰巴克什与他会面时穿戴着大明汉人冠服,没有露出秃头鼠辫——
——郑仁弘还在纳闷,蓦然,颗烂菜根砸来,正中他左颊,有人骂道:“郑仁弘老贼勾结建奴,罪该万死!”
又有人骂:“老贼唆使光海君废母杀弟,这不忠不孝老贼该千刀万剐。”
忽有人冲到囚车边大骂:“老贼杀父亲,父朴讳应犀是忠臣,却被老贼诬父谋反、唆使光海对父处以极刑,老贼今日恶贯满盈,要亲手打杀——”,手执根木棍,朝郑仁弘就打,有押送囚车军士赶紧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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