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王大妃吉人天相,贵邦臣民深知王大妃之冤,被光海压制,终有爆发之时,张原何敢居功。”
张原毕恭毕敬,垂首作揖,不便正视,但仁穆王大妃却是居高临下仔细打量着张原,微微点着头,又命令堂上其他内侍宫人暂避,只留下具喜善和另个老宫人,贞明公主侍立在母亲身边。
仁穆王大妃开口道:“未亡人已知天使与绫阳君在黄海订下合约,但不知日后坐镇平壤监护小邦大明使者是否就是张大人?”
张原答道:“监护贵邦是有先决条件,那就是奴酋侵略辽东,但究竟由谁来监护那要看大明朝廷委派,张原岂能擅专。”
仁穆王大妃道:“合约说是由邦向天朝请求监护,建奴若真敢犯辽东,那届时就让绫阳君向天朝皇帝上疏请求张大人来朝鲜监护,想必天朝皇帝会恩准。”
感受,垂帘后王大妃沉默好会,却道:“未亡人想与张天使说几句话。”
绫阳君李倧听,立即躬身道:“侄孙暂且告退。”
仁穆王大妃道:“你们陪阮天使在东堂稍待片刻。”
与王大妃单独交谈容易引人猜忌,但王大妃既已开这个口,张原自不好拒绝,当即拱手恭立。
李倧、禹烟、阮大铖在宫人引导下去庆熙宫东堂,西堂上时寂静无声,过会,听得有持续不断“嘎吱”声响起,张原抬眼看时,却见低垂竹帘正缓缓卷起,不禁讶然——
张原眉头微皱,这年头交通不便,来趟朝鲜要好几个月,这样长路他实在不想再走趟,而且听仁穆王大妃话里似乎还有别意思,他可不愿深陷在朝鲜,朝鲜太上王对他并无吸引力,江南才是他归宿,说道:“若贵邦指定要张原来朝鲜,必将使张原为言官弹劾,反为不美,监护贵邦人选得由兵部推举、内阁报批才行。”
仁穆王大妃明显感到失望,看看身边侍立女儿贞明,沉默下来。
张原心道:“绫阳君是请来劝导王大妃不要处死光海君父子,
竹帘很快就卷升至半人多高,就见两个身穿白色大裙女子拜倒在地,左边白裙女子双手交叠在地上,额头轻解手背,哀声道:“未亡人偕小女贞明拜谢天使大恩——”说着,呜咽悲泣。
张原踏前半步,赶紧也跪倒,说道:“王大妃折煞张原,公主殿下,快快请起,快扶你母后起来,具尚宫,赶紧扶王大妃起来。”
贞明公主今日也是袭白色大裙,不再是男子发髻,而是梳着丰盛大髻,清丽如白玉兰,跪伏在地,抬起脸,如水明眸看张原眼,又低头叩拜,这才起身,与具喜善起把母亲仁穆王大妃搀起来。
张原虽未刻意看,但仁穆王大妃容貌已在眼里,这位命苦朝鲜王后竟是头白发,虽也梳着整整齐齐大髻,却与身边贞明公主乌黑发髻形成鲜明对比,王大妃双颊瘦削,脸色白得没有血色,但皱纹并不明显,显然年纪并不大,应该没过四十岁,只是这头白发让人惊讶,伍子胥夜白头,这丧夫、丧父、丧子王大妃又是经过怎样痛苦煎熬才白头?
仁穆王大妃泪流满面,对张原说道:“若非天使拯救,未亡人今生都难见天日,就连女贞明也难见面,天使恩德,未亡人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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