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极其闷热,早起太阳还没升上来,骑马赶路都会出汗,张原望着青白天际涌起黑云,心道:“,bao雨将至啊。”
使团诸人对即将到来大雨并不介意,这天太闷,这雨早下早凉爽,被大雨浇得湿透也无妨,个个兴冲冲、挥汗如雨地赶路。
凤凰山分东山和西山,从两山之间谷地穿过可以少走十几里路,那
张原深知当前朝野士庶对后金奴酋轻视,明朝舆论盲目自大,失抚顺、清河之后,群情汹汹,要求速发大兵灭建奴,就连市井小民也说大明百姓人口唾沫也淹死那些建奴,萨尔浒之战其实是被舆论所逼,大明急于复仇,却招致更大败亡,熊廷弼曾论萨尔浒之败说:“今朝堂议论,全不知兵,冬春之际,敌以冰雪稍缓,哄然言师老财匮,马上促战,及军败,如愀然不复言。”
正是萨尔浒大败之后,那些妄自尊大、高谈阔论声音才小下去,庞大帝国、骄傲子民似乎必须受这个惨痛教训,可惜是吃教训之后并无长进,熊廷弼、孙承宗那样依仗坚城理智固守反被罢免,袁崇焕在崇祯帝座前豪言壮语、五年平辽终成悲剧——
如今摆在张原面前问题是,在大明没经过萨尔浒这个沉痛教训之前,他若主张对后金采取防守反击策略会遭到很多人非议甚至耻笑,这是古希腊神话中先知悲剧啊,他该如何避免自己走到那个地步?
当夜,张原给毛文龙写封长信,略叙乡情之后大篇幅阐述自己对辽东局势见识,毛文龙在晚明边将中算得很有能力,这个人虽然私心极重并且桀骜不驯,但绝对是可以拉拢、控制并且重用,当然,张原现在没有使毛文龙投靠实力和地位,而且毛文龙还只是个小小守备,手下兵马不过千,对近两年辽东战局影响几可忽略不计,但先结交何妨,就好比他结交杜松样——
次日上午,毛总旗领张原回信告辞回叆阳,丁百户派去连山关向陈千户求援军士也已出发,张原诸人则在汤山小城等候,到十三日傍晚,连山关陈千户差遣百名火枪手赶到汤山,六月十四日大早,张原行启程。
既有陈千总百名火枪手保护,丁百户就没有再随同前往连山关,只送使团过叆河便回去。
张原让那百名火枪手分出二十人往前路和右侧宽甸方向哨探,阮大铖、甄紫丹等人都暗笑张原草木皆兵,张原真把这当战场吗,这可是大明地界,建奴盗贼看到这多人马哪里还敢过来!
阮大铖心里叹道:“张介子啊张介子,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在出使朝鲜时惹出这多事,又没得到什好处?那个哑巴公主最后会说话,你也只能惆怅道别,光海君先前送金银又被你捐出修宣武祠和成均馆馆生,只有件事非常确定,那就是你张原成努尔哈赤死敌,所以你才会这畏惧努尔哈赤报复,这都是你惹下麻烦啊。”
六月十四、十五这两日平安无事,十五日当晚张原行两百余人在凤凰山驿站歇息,这里也有个百户所,镇守百户表示近日没有盗贼出现,现在是酷暑天,马贼不会在这个季节出现。
六月十六日卯时初,张原和禹烟率两国使团启程,争取今日赶到连山关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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