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岩二人爬上浑河北岸,俱已精疲力竭,听得远处厮杀声撼天动地,都明白军情紧急,不敢多歇,只喘几口气,便起身向北觅路疾行。
穆起岩从军之前是山阴轿夫,脚力甚健,那姓周总旗方才泅水时喝好几口水,颇为萎靡,穆敬岩又走得快,他奋力跟上,口气走出二十余里,体力不继,被绊跤,手足酸软,时爬不起来。
穆敬岩心急如焚,他又不认得路,拽起周庆虎负在背上大步就走,周庆虎急道:“穆百户,这如何使得,容喘口气,自能走。”
穆敬岩道:“你就在背上喘口气,缓缓劲,们不要耽搁。”
就这样,二人在山野间穿行,四更天时候赶到尚间崖,正遇马林军斥候
那夜相似,清亮皎洁,不同是地上没有皑皑积雪相映,从萨尔浒高地望出去,漫山遍野都是后金八旗军,这时杜松终于知道张原又次言中,奴酋果真把主力集中到西路,要歼灭他杜松所领西路军——
战斗异常激烈,不断有后金骑兵冒着炮火突入阵营,皆被第二、第三道防线壕堑内火枪手、弓箭手消灭,但这些冲上来后金骑兵极为凶悍,在被击毙之前往往能杀伤明军数人甚至十数人,而且因为明军阵营庞大,车炮营数百辆战车火炮也无法形成环形防御圈,高地靠近浑河这侧就由保定总兵王宣率八百家丁守卫,监军张铨则不断给将士们鼓劲,只要在这高地坚守两日,其他三路军就会到来,那时内外夹击,将立下不世奇功……
杜松手握长矛,在建奴骑兵进攻最猛东侧指挥杀敌,战斗激烈和血腥让他浑身发燥,车营参将柴国栋向他禀报说千两百门佛朗机短炮已经有两百多门无法使用,更有百余名火炮手因为火炮自炸而死伤,随着战斗继续,短炮毁坏会更多,只怕坚持不到天亮,这些火炮就会全废——
杜松脾气,bao躁,大骂柴国栋。
边穆敬岩对杜松道:“将军,杨侍郎想必还不知道将军在萨尔浒遭遇建奴主力,其他三路军自然更不会知道,只恐时也不会来援,卑职可与名识得此间道路军士冲出重围去北路寻找马总兵人马,请马总兵火速来援。”
杜松看着漫山遍野八旗军,皱眉道:“你们冲得出去?”
穆敬岩道:“有俘获建奴衣甲在此,卑职二人穿戴上,从浑河那侧设法突围,请将军给卑职令箭为凭。”
这时大约是亥夜时分,明月已经偏西,枪炮声、弓箭声、嘶喊声如沸,后金步骑进攻潮水般,明军布下三道阵营能否坚持到天亮实在很难说,阵营破,那就是短兵相接,后金军战力远胜明军,而且人数也占优,那时就难逃全军覆没命运。
杜松凝视眼前这个黄须汉子,微沉吟,说道:“好,望你能立大功。”
穆敬岩与位名叫周庆虎总旗官穿戴上后金步卒衣甲,穆敬岩持杜松令箭和短信,二人从浑河那侧翻滚下去,进攻后金步骑以为是被明军打死八旗兵滚落下来,夜战场面混乱,也未及查看,竟让穆敬岩二人爬起奔出数十步跃下浑河,这段浑河水流湍急,周庆虎是辽人,不识水性,穆敬岩若非生长于绍兴水乡,又且力大,实难在黑夜中带着这个壮汉泅水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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