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此《厚黑丛话》,所以不得不作也。
抵抗列强,要有力量,国人精研厚黑学,能力算是有。譬之射箭,射是射得很好,从前是关着门,父子弟兄,你射,射你;而今以列强为箭垛子,支支箭向同之垛子射去。所谓厚黑救国,如是而已。
厚黑救国,古有行之者,越王勾践是也。会稽之败,勾践自请身为吴王之臣,妻入吴宫为妄,这是厚字诀。后来举兵破吴,夫差遣人痛哭乞情,甘愿身为臣,妻为妾,勾践毫不松手,非把夫差置之死地不可,这是黑字诀。由此知:厚黑救国。其程序是先之以厚,继之以黑,勾践往事,很可供们参考。
项羽拔山盖世之雄,其失败之原因,韩信所说“匹夫之勇,妇人之仁”,两句话就断定。匹夫之勇,是受不得气,其病根在不厚。妇人之仁,是心有所不忍,其病根在不黑。所以讲厚黑学,谆谆然以不厚不黑为大戒。但所谓不厚不黑者,非谓全不厚黑,如把厚黑用反,当厚而黑,当黑而厚,也是断然要失败。以明朝言之,不自量力,对满洲轻于作战,是谓匹夫之勇。对流寇不知其野性难驯,意主抚,是谓妇人之仁。由此知明朝亡国,其病根是把厚黑二字用反。有志救国者,不可不精心研究。
国现在内忧外患,其情形很与明朝相类,但所走途径,则与之相反。强邻压境,熟思审处,不悻悻然与之角力,以匹夫之勇为戒……明朝外患愈急迫,内部党争愈激烈。崇祯已经在煤山缢死,福王立于南京,所谓志士者,还在闹党争。福王被满清活捉去,辅立唐王、桂王、鲁王志士,不在闹党争。国迩来则不然,外患愈紧迫,内部党争愈消灭,许多兵戎相见人,而今欢聚堂。明朝党人,忍不得气,现在党人,忍得气,所走途径又与明朝相反,这是更为可喜。厚黑先生曰:“知明朝之所以亡,则知民国之所以兴矣。”希望有志救国者,把发明“厚黑史观”下细研究。
昨日回到寓所,见客厅中坐个很相熟朋友,见面就说道:“你怎又在报上讲厚黑学?现在人心险诈,大乱不已,正宜提倡旧道德,以图挽救,你发出这些怪议论,岂不把人心越弄越坏吗?”说:“你也太过虑。”于是把全部思想源源本本说与他听,直谈到二更,他欢然而去,说道:“像这样说来,你简直是孔子信徒,厚黑学简直是救济世道人心妙药,从今以后,在你这个厚黑教主名下当个信徒就是。”
梁任公曾说:“假令不幸而死,是学术界种损失。”不料他56岁就死,学术界受损失,真是不小。古来学者如程明道、陆象山,是54岁死。韩昌黎、周濂溪、王阳明,都是57岁死。鄙人在厚黑界位置,自信不在梁程陆韩周王之下,讲到年龄,已经有韩周王三人高寿,要喊梁程陆为老弟,所虑者万命呜呼,则是曹操、刘备诸圣人相传之心法,自而绝,厚黑界受损失,还可计算吗?所以汲汲皇皇写文字,余岂好厚黑哉?余不得已也。
马克思发明唯物史观,发明厚黑史观。用厚黑史观去读二十四史,则成败兴衰,如指掌,用厚黑史观去考察社会,则如牛渚燃犀,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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