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崇拜者认出,再否认就没意思,周宣呵呵笑道:“市井俗名,岂足挂齿。”
那歌妓又惊又喜,提裙拜倒,喜不自胜地说:“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周七叉公子,贱妾幸何如之!”忽然又起身小跑着去书案上取过支笔,过来说:“请周七叉公子在贱妾裙上题诗,贱妾感激不尽。”
红裙题诗,向是文人佳话。
洪州文士哄然叫好,都在想:难怪此人才思如此敏捷,原来是新近声名雀起周无步、周七叉,果然名不虚传!
周宣执笔为难,他书法不行,很多繁体字都不会写,笑道:“你裙子太小,就题个名吧。”大笔挥,在这歌妓双手摊平裙幅上写下“周宣”二字,龙飞凤舞,很有气势。
只听周宣吟道:
“闲趁霜晴试游,酒杯药盏莫淹留。霜前月下谁家种?槛外篱边何处愁?蜡屐远来情得得,冷吟不尽兴悠悠。黄花若解怜诗客,休负今朝挂杖头。”
陈济率先击节赞好,众士子也都啧啧赞叹好诗,这给魏觉和他身后三个清客沉重压力,起急越想不出来。
周宣又叉七下手,说:“问菊诗又有——”
洪州才子们还在品味周宣“访菊诗”,没想到他“问菊诗”又出来,只有惊叹份。
好主意,请问是哪十二题?”
周宣道:“都与菊有关,分别是‘忆菊’、‘访菊’、‘种菊’、‘对菊’、‘供菊’、‘咏菊’、‘画菊’、‘问菊’、‘簪菊’、‘菊梦’、‘菊影’、‘残菊’,共十二题。”
陈济赞道:“周兄真雅士也,样赏菊诗,分出十二题,妙,太妙!”
魏觉心虚,看看身后几名清客,那几名会诗清客咬咬牙,低声道:“公子爷不必怕他,等三人岂会怕他个!”
笔墨现成,当即便有士子将这十二题分别写在十二张纸上,打乱顺序,叠成叠反扣在书案上,请魏觉和周宣拈题。
那歌妓连声称谢,兴奋得双颊通红,就那摊着裙子不肯放下。
盈盈立在众人身后小颦,听到“周七叉”名字
周宣吟道:“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样花开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陈济这回是真叹服:“妙,孤标傲世偕谁隐,样花开为底迟?问得绝妙,周兄果然大才!”
再看魏觉和他三名清客,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半句诗也没吟出来。
先前弹琵琶唱《蝶恋花》词歌妓突然上前万福施礼说:“这位江州周公子莫非就是周七叉公子?”
刚才周宣连续叉手,被这有心歌妓看到。
周宣请魏觉先拈,魏觉很想拈到“咏菊”,这是现成已作好诗,但他是方节度使公子,自重身份,岂能挑挑拣拣,当即拈第、第二张纸,反转看,是“供菊”和“对菊”,不禁大为懊丧。
周宣拈两题是“访菊”和“问菊”。
众人都来到环廊上,面对盆盆争奇斗妍菊花,其中不乏茜云、银星、鹤翎、剪绒这些名贵品种。
周宣开始叉手,心里数着,不要多叉也不要少叉,七叉后朗声道:“已得访菊诗,诸位听吟诵——”
众人都是惊,这才思也太敏捷吧,个个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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