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写罢,搁下笔,执笔指节都红,看看丑叔,又看看母亲,低声道:“娘亲,这是孩儿送娘亲礼物。”
丁幼微眼泪大滴大滴流下来,将宗之搂在胸前,欢喜得声音微颤:“这是娘亲收到最好礼物,娘亲从来没有这快乐过!”
润儿见阿兄得夸奖,急欲表现自己,脆声道:“娘亲,润儿也有礼物——”
丁幼微跪坐在苇席上,半抱着宗之,用丝帕拭拭眼泪,含笑道:“好,娘亲要验看润儿礼物。”
润儿道:“润儿也会写《宣示表》,不过写得没有阿兄好,润儿就背诵《论语》吧。”说着,从《学而篇》、《为政篇》路背诵下来,直背到《乡党篇》,这才停下来,小喘着气道:“口好渴——”
眉目如画,丁幼微虽然纤瘦,但肌理依然细密,在灯光下莹莹透明,因为瘦,眼睛尤其大,下巴显得尖,举止毫不做作,却风致楚楚。
陈操之看嫂子时,嫂子也在含笑端详着他,两年不见,这个原先有些木讷小郎,如今不仅人物清爽俊秀,而且灵智似乎也开窍,变得聪慧起来。
丁幼微点头道:“润儿说得没错,小郎果真体格强健许多,嗯,每日攀登九曜山,很好。”面命青枝和阿秀去把陈操之行囊搬到二楼西楼那个房间,房间早几日就已布置好,就是给陈操之准备,润儿和宗之自然是和她起睡。
润儿看到笔墨纸砚,记起丑叔对她说过话,说道:“娘亲,润儿和阿兄给娘亲带礼物来。”
“是吗?”丁幼微喜道:“带什礼物来,快让娘亲看看?”
小婵赶紧端水给润儿喝,边宗之悄声道:“娘亲,这后面润儿不会背诵。”
丁幼微真是心花怒放,把润儿也抱到膝上,脸挨着女儿粉嫩小脸,柔声道:“润儿,娘亲在你这大时候还不识字呢,润儿比娘亲强多,你二人礼物太让娘亲欣慰——这些都是谁教你们?”
润儿道:“以前是祖母教,后来是丑叔教,丑叔教得更好。”
丁幼微抬起脸,带泪脸庞宛若白玉兰花瓣凝朝露,绽开个绝美笑容:“阿丑,谢谢你,这也是你给嫂子带来最珍贵礼物。”
润儿便道:“阿兄,你先。”
八岁陈宗之看丑叔眼,从丑叔眼里得到鼓励,便走到书案前,独自研墨,小婵想要上前代劳,被陈操之阻止,陈操之道:“练习书法必须自己研墨,这也是锻炼腕力、指力好方法——兄长当年也是这教。”
丁幼微微微点头,心里感着酸楚喜悦。
陈宗之用半刻钟时间,浓浓磨砚墨,揉揉小手,跪坐着悬腕执笔,凭记忆临摹遍钟繇《宣示表》,足足用两刻多钟时间,将十八行计三百零八字《宣示表》工工整整写在纸上,虽然用笔稚嫩,但已初具钟繇书法那雍容清新气象。
丁幼微跪坐在边静静地看着宗之写字,八岁孩子如此专注,笔不苟,丁幼微美丽大眼睛蓄满欢喜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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