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微接过那支青玉般柯亭笛细看,只看到笛尾刻有两个篆字“柯亭”,并无蔡邕铭识,不知此笛是不是真柯亭笛?柯亭笛是将近二百年古物,怎会这般青翠如新?若真是柯亭笛,那就是乐器中奇珍,谁又会轻易把它送给个萍水相逢少年呢?
这样想着,丁幼微纤指捺定箫孔,凑箫到唇边,试着吹几个音,顿觉此箫音色非凡,不禁喜上眉梢——
陈操之看着嫂子吹箫,心情却有些异样,这箫他刚刚吹过,难免留有唾痕,虽然递给嫂子之前用绢帕拭拭,现在看到那箫吹口触着嫂子淡红唇,颗心不禁怦怦然,仿佛触觉竟延伸到柯亭笛吹口上,能感触到嫂子嘴唇温润和柔软……
现在陈操之毕竟不是那个单纯十五岁少年啊,前世年龄二十七,丁幼微比他还小岁——
陈操之赶紧摇摇头,抛开这些杂念,宛然纯洁美少年。
丁幼微善解人意,因为前年陈操之来丁府时受到丁氏子弟轻视,这回她就避免陈操之与丁氏子弟接触,她只想与小郎和对儿女安安静静呆几天。
丁氏族长,也就是丁幼微叔父,当然是知道陈操之叔侄到来,但只要丁幼微不吵着要回陈家坞,他也不会为难丁幼微和故意羞辱陈氏人,毕竟作为士族豪门,他们是高傲、是知礼。
清晨,陈操之带着宗之和润儿在小花园散步,这小花园不足半亩大,东南角个半月型小池,种着几株睡莲,池边有两株高大茂密百年桂花树,沿院墙是数十株半人高金丝海棠,睡莲和金丝海棠正值花期,金黄色海棠花和白、红、黄睡莲开得鲜艳。
“丑叔,今天你不能爬山。”宗之说。
润儿说:“不过丑叔你可以吹洞箫呀,对,娘亲说要看你柯亭笛呢。”
丁幼微见陈操之摇头,以为小郎取笑她吹得不好,蓦然记起事,心中恸,眼泪差点落下来,低声道:“庆之殁后,再未碰过乐器,不意今日——”
陈操之赶紧劝慰道:“嫂子,不必太拘泥于世俗礼节,兄长在天之灵也是希望看到嫂子和宗之、润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嫂子莫要自苦,若喜欢这竖笛,就把它送给嫂子。”
丁幼微背过身,不让两个孩儿看到她落泪,拭干泪才回身微笑道:“操之真是长大,竟知
跟在三人身后小婵道:“操之小郎君等着,就去取笛子来。”不会就把那个青布囊取来。
陈操之便坐在睡莲池边石墩上吹支欢快曲子《碧涧流泉》,曲吹罢,抬头见嫂子丁幼微不知何时悄立在丛金丝海棠边,素白衣裙有金黄色花朵映衬,显得分外秀雅明丽,晨光中淡淡笑容恬静温暖,眼眸亮亮望着他,有惊奇之意。
“操之,你何时学得这好竖笛?”丁幼微轻提裙裾,轻盈盈走来。
陈操之道:“也不知怎,就是喜欢把玩嫂子留下那管紫竹箫,试着吹,就会。”
若是别人传言,丁幼微还真不信有不需师授就会吹竖笛人,竖笛比横笛难学得多,但现在小郎陈操之就在她面前熟练地吹曲,那技艺似乎犹胜于她,这不由得她不信,毕竟两年不见,她不清楚陈操之是怎学会吹竖笛,只有以小郎是天赋音乐奇才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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