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胥吏揉着后脑壳,斜眼瞅着葛洪,冷笑道:“老道,二人是秉公办事,怎是骚扰?你这老道说得轻松,句认得汪府君就可以打发二人回去,你昏庸吧?老糊涂吧?”
葛洪麈尾往前拂,好似施法般,喝声:“掌嘴!
胥吏道:“为防备*猾民户逃跑躲避,故提前检籍——赶快唤你们家主出来,私藏流民冒充荫户,应受重罚。”
陈操之上前道:“就是西楼陈氏家主,检籍需有文书通告,请出示。”
个黄面皮胥吏打量陈操之两眼,说道:“此次是提前检籍,未有文书。”
陈操之道:“未有文书,那就不得擅自检籍扰民,两位回去领文书再来吧。”
另个胥吏怒道:“听闻陈家坞私藏流民、逃避税役,二人特来抓捕,这不需要文书吧!”
葛洪麻布道袍,童颜鹤发,七十五岁高龄背不躬、耳不聋,眼神清亮,行步矫健,后世传闻其善房中术,《抱朴子·内篇》亦有论及,但陈操之在初阳台道院并未看到有年轻女子,看来是谣传。
陈家坞陈氏族人见陈操之请来到宝石山须眉皆白老神仙,无不惊奇,齐齐施礼,口称:“仙翁——”
葛洪给陈母李氏切脉,又问陈母李氏饮食睡眠,点点头,与陈操之来到书房坐定,小婵上茶,葛洪举盏抿口,瞑目细品,但觉清香满口,回味无穷,睁眼问:“这是什茶,烹制法大异?”
陈操之道:“这是常见上虞细茶,未经烹煮,直接冲泡,其味虽淡而隽永。”
葛洪知陈操之关心母病,便不再论茶,说道:“令堂体质虚弱,忧心郁结,脾胃虚冷,食辄不消,要治此病,除药物之外,还须有宽心之术,莫让令堂再有忧思。”
陈操之道:“这也属于检籍,还得要文书。”
黄面皮胥吏眼看到独臂荆奴,喝道:“就是这个独臂老头,抓住他,看陈操之还如何抵赖。”
两个胥吏齐朝荆奴冲去,冉盛跳出来,两手揪住二吏望后搡,二吏踉跄数步,摔个四脚朝天。
葛洪不知何时站到陈操之身边,揽须笑道:“操之小友,老道明白,这就是令堂所忧心之事,是致病之由——你既请老道来为令堂疗疾,那令堂这病因老道就并除去。”说罢,挥动着麈尾迈步上前,对那两个胥吏道:“老道与汪府君有旧,你二人先回去,莫在此骚扰,老道会致信汪府君——”
那两个胥吏正怒火熊熊,刚才跤摔得好狠,这不是殴打官差、蔑视律法吗?正要咆哮发作,却不知哪里出来这个须发皆白老道,装什仙风道骨啊,还说与汪县令有旧,轻描淡写地让他二人回去,简直是岂有此理,没看到刁民抗法吗?
当即手书方:生地黄十斤,捣烂取汁,和精面三斤,以日曝干,更和汁,每日用餐前,服数勺,日三次,连服半月。
正这时,却听坞堡大门方向传来争执喧哗声,似乎有来福父子怒叫声。
陈操之道:“仙翁请稍待,晚辈去看看即来。”
陈操之快步来到坞堡大门前,却见两个官差胥吏在耀武扬威,个道:“唤你们家主出来,倒要看看钱唐陈氏何时成为高门士族,竟然还有官府管不到荫户!”
来福怒道:“检籍是七月事,为何现在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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