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禽很是惊诧,看着府役领着陈操之进去,不明白叔父请陈操之来有何事?
陆纳见到陈操之,觉得有些眼熟,这样俊美少年是让人见难忘,略思忆,便惊呼道:“原来是你,快随来。”携陈操之手便往后堂走去,留下目瞪口呆徐藻,
九月中旬,散骑常侍全礼离开钱唐返回建康,途经吴郡,全礼是吴郡中正官,但只受司徒府辖制,本郡太守无权干预他访察人才职能,但吴郡十二县选拔什人才上来,总要向太守通报声,而且全礼与陆纳私交也不错,所以全礼在太守府盘桓两日,饮酒叙话,说吴中山水之美和人物之俊,他此次擢拔出来六品寒士陈操之自然是重要话题。
陆纳起先听说全礼把个十五岁寒门少年擢为六品,颇不以为然,寒门六品就相当于士族子弟被评为最上品二品,应该是慎之又慎,但看到全礼出示当日陈操之与褚文谦比试书写那卷《停云》诗时,不禁对陈操之那别具格行楷大为赞叹。
陆纳是公认承袭先祖陆机书风大书家,浸*书道三十余年,对篆、隶、真、行四种书体无不精擅,被列为书法第二品,仅次于第品王羲之和谢安,但在大多数江左人士看来,陆纳书法不在王、谢之下,之所以不能列为第品完全是因为北方门阀把持朝政和风评缘故。
吴郡人皆知陆纳之女陆葳蕤是花痴,却不知陆纳对于书法之痴不输于其女,他四处重金收罗碑简和书贴,有些碑记因为是庙堂之宝,无法搬取回来,他就坐卧碑下,用手笔划地扪摩遍,然后亲手拓取贴本,陆纳是以二品官人资格步入仕途,为官十五载,聘用属官先看其书法,字劣概遣退,书法入品就能得到重用,所以陆纳任吴郡太守五年以来,吴郡书风大盛,无论士庶,无不以练习书法为学习第要务,时人比之楚王好细腰,宫中多有饿死者,陆纳好书法,则举郡习书以为仕进之梯。
所以,当陆纳看到陈操之那清峻洒脱、俊拔飘逸行书时,就好比武士看到宝刀、驴友望见胜景,其惊喜可想而知,当即就要全礼割爱,想把这幅字留下。
全礼呵呵笑道:“祖言兄,陈操之是你治下小民,要索取他字还不容易吗!明年三月他要来郡上接受州中正考评,到时你命他多写几幅便是,而这幅,要带去郯县给王逸少览。”
王逸少便是王羲之,现已辞官隐居郯县金庭。
陆纳听全礼如此说,只好作罢,送别全礼之后,陆纳直惦念着陈操之那有别于王、谢、陆、顾独特书风,虽然陈操之明年三月要来郡上,但还是觉得时日太久,思谋是不是遣使赴钱唐取陈操之几幅字来,或者干脆把陈操之接到郡城,亲眼看他书写,所以这日见徐藻呈上葛洪信,听说陈操之现在徐氏学堂学习,陆纳是喜出望外,即命府役驾牛车接陈操之来。
陈操之带着冉盛,乘牛车到达陆府时已经是申时初刻,下车时正遇陆禽,陆禽瞪大眼睛问:“咦,你来此作甚!”还以为陈操之是特来救冶菊花,不悦道:“早两日不来,现在那菊花‘玉版’已经枯萎殆死,你还来作甚!”
陈操之澹然不语,府役答道:“是使君请这位陈郎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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