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初三,陈操之行四百余人至晋陵,在顾氏庄园歇两日,初六日至太湖东岸,分乘三艘大船横越太湖——
七月初七夜,大船在平静湖面上缓缓行驶,弯新月挂在天心,浩瀚苍穹星辰璀璨,湖上风来,秋凉先至,陈氏女眷都在船艉忙着祭拜天孙娘娘,陈操之和陈尚、冉盛在边微笑旁观,风致楚楚润儿过来施礼道:“三位叔父,这可是女儿家拜祷乞巧,不许男子旁听,否则天孙娘娘不予庇佑。”
陈操之、陈尚哈哈大笑,陈尚笑问:“润儿可是拜祷天孙娘娘求姻缘?”
润儿娇嗔道:“三叔父,拜祷什事不能事先说出来!”又补充句:“所幸并非求那个。”
阶层能遏制,陈操之现在是属于士族阶层,本应维护本阶层利益,但他有着超脱于自身阶层之上觉悟,知晓大势,庶族地主势力正逐渐增强,与其堵不如疏,要让庶族精英也有仕进之途,他要尽己所能避免社会出现剧烈动荡——
支法寒听陈操之说得郑重,以为是陈操之不欲声名太盛,这也是不为天下先老子真义啊,当下答应决不借陈操之名义行此雕版印经之举——
出东林寺山道,陈操之吁口气,将雕版术传给支法寒却他件心事,其实他关于雕版印刷所知甚少,寥寥数语而已,但只要有这种创意和足够钱物支持,支法寒及其工匠肯定能成功印制出中国第部书籍。
……
陈尚已有三年未归钱唐,年来老父身体欠佳,所以这次便向皇帝司马昱告假,带着妻儿与十六弟道回乡省亲。
陈尚、陈操之笑着走开去左舷,冉盛心却是沉甸甸,方才润儿称呼三位叔父可是把他也包括在内,他是润儿叔父,这让他怎向润儿开口表白!
冉盛目视沉沉湖水,心道:“若是当初阿兄不让
盛夏酷暑赶路很是辛苦,更担心女眷幼儿在烈日下中暑,好在有近三个月假期,陈操之也就不急着赶路,每日卯时启程,至巳时便歇下,傍晚申时再行程,日只行三、四十里,沿途遇有风景佳处,便游玩日,陈操之往返建康钱唐多次,只有这次最是悠闲惬意——
行至曲阿城,陈操之行住在万善客栈,黄昏时分,陆葳蕤立在楼窗下看客栈后边九曲河水,当日她被其伯父陆始勒令回吴郡,陈操之闻知消息后连夜冒雨追赶,清晨在九曲河畔赤杨树下吹竖笛,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快活至极,当即悄悄下楼与陈操之在九曲河上泛舟,那种欢喜至今想来犹心头热。而今陈操之已成她夫君,而且又有另外妻二妾,不能如当日那般心意对她,有时想来难免有些幽怨,但她现在是个母亲,个女子做母亲后想法会不样,纯真挚烈爱情现在渐次演变为温馨弥久亲情,夫君是她爱人,更是她亲人——
“娘亲,要看,要看——”小伯真在后面拽着母亲裙裳,身子跳跳,他也要看窗外风景,忽觉身子轻,被人凌空举起,扭过小脑袋看,喜道:“是爹爹。”
陈操之将小伯真抱在怀里,与陆葳蕤并肩看窗外河水,夕阳残照,流水碎金,晚风拂树,暑气渐消——
往日爱恋并非流年旧事,逝不回,那值得珍惜人依然在身畔。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