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侧头看她,神色中竟有两分郑重。
沈韶光这哈哈就有点打不下去,停顿片刻,“还好吧。有手有脚,能吃能喝,大约算是安乐吧?”
林晏这次点点头,接着往前走。
沈韶光突然上来点小脾气,你干吗纠结个犯官之女、升斗小民是不是快乐事?们不过是生下来活下去罢,快乐这种精神层面事,时半会儿追求不着!
“少尹两次相问,想来是感叹庄子惠子濠梁之上鱼乐之辩,想亲自验证番?”自比为鱼沈韶光似笑非笑地问。
林晏抬头看沈韶光,身藏蓝色蜀锦暗纹衣裙,领口出玄色风毛,神色庄重,颇有威仪。
林晏抿抿嘴,罢,还是不问。若是错怪,女郎面上,须不好看;若是不曾错怪,以小娘子之能,“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也问不出什。况且,那桓七确实品行有缺,得这个教训也是应该。
“女郎这边请。”林晏抬手示意。
沈韶光在他身后半步处跟着。
两人慢慢沿着长廊走。
奴仆小声提醒沈韶光:“那是家阿郎。”然后引领她过去,跟林晏禀告沈记女店主来给太夫人送粥事。
沈韶光对林晏微微福。
看看沈韶光和她手里食盒,林晏吩咐奴仆:“你且把粥给太夫人送过去。与沈店主有话说。”
奴仆有些惊讶,连忙行礼称是。
沈韶光微挑眉,看眼林少尹,把食盒交给那奴仆,笑道:“请与太夫人身边人说,这粥需趁热喝。若放凉重新热过,口味终究差些。”
林晏停住脚,扭过头看她。沈韶光微笑着与他对视。
林晏抿抿嘴,“女郎想多。某只是——”想说“希望女郎安乐”,有登徒子之嫌;说希望大家都安乐,则像敷衍,只好闭口停住,转过身接着往前走。
听着这说半话,沈韶光在心里调笑,嘿,这话如此亲切稠密,但凡自恋点,该以为你对有情……
沈韶光理解他
长廊两侧庭院里花木凋零,背阴处残雪还不曾全化尽,派冬天萧瑟。偶尔有两个奴仆,见林晏,行礼避在旁。
沈韶光正在看“自己”幼时怎数也数不清百卉雕花栏杆。若不是林少尹在旁边,真想再摸摸这些花瓣。
“女郎于市井之中,乐乎?”
沈韶光:“……”同样问题再问遍,原来是社会幸福度调查复核吗?
沈韶光脸上浮起假笑,“那是自然。如今天下海清河晏,这长安城富庶安宁……”沈韶光随口便是上次“正确答案”。
奴仆点头,拎着食盒快步走。
沈韶光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等这位林少尹发话,心里却在疑惑,难道帮楚小娘子黑桓七郎事被发现?唐代破案率这高吗?关键,至于惊动这位长安市常务副市长吗?又在心里回忆《唐律疏议》内容,那上面有没有关于侵犯公民名誉权规定?
林晏确实想问她两句这件事。当年沈侍郎铮铮铁骨御前陈情,虽不曾亲见,但听李相公说,也能想象得出来。作为其爱女,个小娘子家,还是当持身正直,不能总想着使些促狭手段。
但想到那传奇中内容,林晏又有点不好开口,竟然少有地沉吟起来。
沈韶光却已经打好主意,没凭没据,且推六二五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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