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子掂着银钱,回忆刚才他那笑,还有身姿步态,倒有几分风流。在这种地方,见惯奇奇怪怪事、奇奇怪怪人,妓子撇撇嘴,把银钱放在荷包里,自去接着唱曲儿。
李棫回到住处时,任奉正着急上火。看他回来,终于放下心来,正要
“你光顾着你那新纳如夫人,如何能知道?”
几个人片笑闹声。
李棫想想,不放心,带着两个侍从又换家院子,果然又听到那首“北国名姬”新曲,也再次确定父亲生病消息。
李棫实在等不得,便单叫那唱曲儿去屋子里慢慢唱给自己听。
“不知这曲子是谁教与小娘子?唱倒似个朋友事。”
李棫紧张得厉害,恐怕这是自己多想,毕竟秋意梧桐是常常入诗,女子们想着新人故人,也是常有事,但是不是太巧些?北国名姬……
若就是唱给自己听,幕后之人是谁?自然不是凤娘,会是来接自己家里人吗?家里人最知自己脾气,在这种地方,唱这种香艳调子,最不容易引人怀疑,且词里面满满盼归之意。
但会不会是禁军设圈套?但他们如何知道自己会来这里?又知道凤娘和碧桐院?
李棫翻来覆去地想这几种可能,心砰砰地跳,想赌赌,又怕赌输。
那边几个客人听罢曲儿,让人上酒菜,人搂着个佐酒娘子,吃起酒来。
与不少士子在沈记酒肆适逢谋刺案及其后“赤心宴”有关,今年新科进士们做诗少些绮靡香艳气,多些慷慨悲壮之意。这样词,实在不适合这时候唱,况且能唱得好人寥寥。
妓子笑道:“儿这里倒还有段新曲子,说是某北国名姬写与位世家郎君。”
客人们笑道:“公子美人,这个好!就这个!”
妓子又客气,说是还没练熟,请郎君们莫要见笑。
“不笑,不笑,只管唱来!云娘檀口,便是哼哼,也是好听。”个客人调笑。
“这曲子词是两个郎君教给奴,说是他家女郎思念这郎君思念得很,便让人来京里寻。”妓子笑道。
妓子晓得,所谓“朋友”者,多半便是这郎君自己。看着面前痨病鬼,妓子心里很是失望,还以为是个什样檀郎呢。可见这文人们诗啊词啊,唱唱就好,不能信。
李棫皱眉,看她,“他们可曾说他们住在哪里?”
“说是在长兴坊青云观。”
李棫点头,笑,让侍从给这妓子些银钱,负手走出去。
“北边打仗,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这样安乐饭。”
“嗤——瞎操心。”
先前操心:“听说那北都兵马壮得很呢。”
“再壮又如何?你莫非没听说赵王病?他们刺杀圣人为什,不就是为那个位子吗?赵王都多老,如今病——”
“怎不曾听说赵王病?”
妓子笑着轻唾那人口,调弦,唱起来。
“梧桐叶落日,当君远游时……”
李棫心头震。
“……咸阳夜宴晚,画屏春睡迟。臂膀新脂痕,不忆故人痴……”
这明明是当日自己与凤娘离别时样子!凤娘因名凤,故而她院子叫碧桐院,从北都走时,梧桐叶落,秋意正浓。与凤娘缱绻之后,她嘱咐莫要在长安耽于冶游,忘却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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