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对自己眯眯笑比坐榻高不多少堂妹,沈韶光觉得叔父真是有远见。
而后到族伯颍州刺
听林晏说这位堂叔父到京,沈韶光去馆驿拜见。
沈朴约莫三十多岁,修眉俊眼,听说很年轻时候就中进士,如今却任东都分司尚书省六品员外郎——真真正正养老官。看他穿着家常宽袖衫和木屐子,副洒脱旷达样子,沈韶光觉得,叔父这个官做得妙得紧。
这样旷达人,刚才却是急急切切快步如奔地来迎自己,沈韶光又觉得,或许当初出宫时,是自己想太悲观。
坐在馆驿客舍堂上,沈朴打量她片刻,目露感慨:“从前见你,你才这高——”沈朴比量比量坐榻边儿。
沈韶光笑道:“儿实在不记得回洛下时候事。”
北面战局结束得出人意料地快,吴王案复审却有些慢,林晏与沈韶光婚期就更晚,从预定初夏直拖到中秋。
赵王在获知四子李棫被俘后复发喘疾,其被囚禁次子李樨在故旧帮助下夺取兵权,而向软弱三郎在另些兵将支持下与其兄分庭抗争。三郎不敌其兄,干脆带人“弃暗投明”转身奔向朝廷……
征北军与雁门军、关内军三面合围,赵王次子李樨兵败,逃往河朔成德军控制恒州。经过斡旋,成德军献上李樨及众主要幕僚、将领。
五月,前方大捷露布被快马送回长安。诸臣露出轻松笑来,皇帝也松口气。长安百姓倒不觉得有什,早就知道那逆贼成不事,暗搓搓谋刺,有什本事?
听说大军进入北都时,赵王尸身都已经臭,并未装殓,旁边亦无人守护。这位大王盘踞北都要冲十余年,手握三郡兵权,先帝时借助道人之手,朝堂中翻云覆雨,谁想到,代枭雄,下场如此凄凉。
沈朴缓声道,“非是你回洛下,是来京里科考,住在阿兄处。”
两人都沉默起来。过片刻,到底是沈朴先缓过神色来,笑道:“那时候牵衣哭闹小娃娃,如今也是个俏丽女郎。那林少尹,人品样貌不错,但听说性子颇为冷清。”
恰婶娘带婢子端着茶点进来。
沈韶光站起,婶娘携着她手坐下,嗔视沈朴:“郎君真是——”
沈朴笑道:“这有什?婚姻大事,总要女郎们自家愿意才好。如今阿荠如此,以后阿菁亦如此。”
对于战事结束得这样干净利落,沈韶光是有些意外,但想想,史书上像这样起势汹汹、结束却极快战事多着呢。快好啊,军中少死些人,李相等*员少长几根白头发,像自己这种,可以早点家祭。
沈韶光给这世父母兄长上香,善恶到底有报,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吴王案却审得有些慢。其实皇帝本授意三司加快进程,先帝再,bao戾,也是自己父亲,最好在北面战事结束前审理完毕,该恢复名节恢复名节,该安抚劝慰安抚劝慰,该发还田宅发还田宅,等战事告捷、大军还朝,这件事也就淡。
然而吴王案作为先帝末年第大案,牵扯太广,多少人因此罢官免职,多少人贬谪流放,多少人家破人亡,又岂是时半会儿能结案?
因为沈谦案重审缘故,也因为听说沈韶光事,分司东都员外郎沈朴专门请旨入京协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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