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前方河道渐渐开阔,水流也减缓,纤夫身子也不用伏得那低,宋闻贤告诉陈新,张家湾要到。陈新虽然是天津人,但对张家湾并不熟悉,清末京九铁路建成后,大运河地位便渐渐衰落,到陈新出世时候,张家湾码头已经变成片片农田。几百年间,沧海桑田,河道也多有变迁,张家湾河道就东移十公里,即便是后世张家湾土生土长人,来也只有抓瞎。
张家湾很快便远远出现在
陈新不理会两人争吵,目光落在两岸,暮秋北方片萧索,大地蒙着种灰色色调,田地中散落着些农人,在忙着补种冬小麦。
陈新他们行五日前从天津出发,坐过路粮船北上,今日便要到通州,陈新带大群人,代正刚、朱国斌、卢驴子、宋闻贤、海狗子和张大会,加上个已经在京师秦律方,总共有八个人,队伍在慢慢壮大。
“宋先生,们今日能赶到京师否?”
“今日恐怕不行,晚饭前才能到张家湾,从张家湾到京师六十里,今日无论如何到不。”
“北运河不是到通州。”
北运河中,河水自北向南滚滚而行,八根纤绳在河面上晃晃悠悠,八名纤夫匍着身子,拉着艘双桅内河船在堤岸上行走,深秋气温已经有些寒冷,他们还是光着身子。
“正刚,传宗,为什他们不穿衣服,这秋寒来,停下来如何受得。”陈新在船头看着岸上人影,对旁边两人问道。
代正刚和卢驴子都是纤夫出身,自然知道:“陈哥,若是穿着衣服,两三天就磨得稀烂,都没有人穿衣服。刚开始拉纤时候肩膀磨得出血,就自己找块破布垫着。”说着卢驴子把自己棉衣拉开,肩膀上还隐约可见些伤痕。
前方有段水流稍急,八名纤夫喊起号子,洪亮声音回荡在河面上,陈新看着露出些笑,如此艰难环境中,生命仍然如此坚韧。
“那冬季再冷些,他们还不穿衣服?”
“只有运粮船可以继续去通州,们这些乘客必须在张家湾下船。”
陈新点点头:“如此们今日就住张家湾。明日租几个马车,六十里日便到。”
代正刚已经和卢驴子争执完,听到这里说到:“陈哥,们走路就是,你和宋先生坐马车就好。”
陈新笑道:“代兄节俭,确是美德,不过出门办事,该坐车时就坐车,办事要紧。”
卢驴子也道:“陈哥说得在理,代大哥,咱也起坐吧。”代正刚只好答应下来,海狗子和张大会从未坐过马车,听到大家都坐车,挤眉弄眼兴奋起来。
宋闻贤也在船头处,抚着胡须道:“北运河冬季结冰,到时都没有漕船来。”
卢驴子也赞同道:“确实如此,们去冬就在天津帮人走陆路运货,开春解冻才拉得短短日子,就被那唐龟公逼走。”接着他咬牙切齿道:“老子那时要是有这把刀,早把他砍。”
代正刚劝道:“别整天砍砍,那唐龟公虽不是东西,但还不至于杀人。”
“怎地不至于,他还叫人来想砍手……”
卢驴子大声和代正刚争执起来,他出海回来后,也不是那听代正刚话,虽然他对代正刚还是颇为尊敬,但意见不时候就要争,现在只有陈新说话他从不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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