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荣这名字,董原微微皱眉,鼻翼微微舒张,喘着粗气,神色间对此人颇为不屑。
高宗庭说道:“奢家有意归附,除燕京,留京这边也有许多人替奢家活动造势,杜荣便是其中人。有人检书举报杜荣私通海盗,李帅也坐视不管……”
丁知儒眼神望向别处,他小小知县可不敢妄议朝政,董原是有名臭脾气,跟江宁兵部尚书,东闽总督李卓也敢拍案对骂,大概是李卓赏识他才能,即使心里对其人不喜,也只是从眼皮子底下调走事。
董原冷哼声,“这几年东海盗匪成灾,跟奢家脱不关系——这些年来要没有海盗助纣为虐,李帅早就扫平东闽,何苦行这苟且之事?”
“只怕奢家归附之后,更会养寇自重。”高宗庭又说道:“来维扬前,在江宁小住几日,西溪学社士子也公开赞同奢家请降事情,看来朝中跟李帅招抚心思已笃定。”
趁乱上岸来凑热闹,现在竟连崇州县城里县学都人给劫……”说这些烦心事,董原忍不住要在下属跟故交面前唉声叹气,恨恨地甩下手袖,吩咐丁知儒修堤事情,“这时修堤也是来不及,只能等到冬后——险堤多派些人手盯着,堤下人能撤出来就先都撤出来。这边安置不灾民都疏散去维扬城,县里灾后振济事情,你要好好合计合计,拿个章程给……”
“遵命。”
董原、丁知儒、高宗庭边议救灾事宜边往山顶走去,那边有座亭子,可远眺白水河。
虽说天上还有雨星沫子飘下来,天边却是片晴艳,站在山顶亭子里,远望去,清秋夕阳红艳似渗着血般,悬挂在碧如洗晴空上,堤外白水河水面寥廓,清波丹红似染。这会儿,缕袅若轻烟琴音从渡口方向传来,四下喧闹似乎为这突如其来琴声陡然安静下来。
董原循着琴音往山脚下望去,几叶轻舟系在堤外,中间艘彩饰画舫尤为显眼,琴音似从画舫中传出来,渺如天籁。许多衣衫褴褛灾民都坐在石驳子河堤上听着琴音入迷,俯看过去,小如蝼蚁,也有几艘渔舟围着简陋临时渡口,似乎专为这琴音而来。
“这些书呆子,自诩风流名士,却只知道耍嘴皮子!”董原嘴里十分不客气,语气却也有些无可奈何。他只是维扬知府,左右不朝中政局,再说他就是在奢家归降事上跟他人意见不合,才给脚踢到维扬来。
书呆子?丁知儒眼睛乜斜着看向堤外画堤,西溪学社哪里只是群耍嘴舌工夫书呆子那简单?又心想奢家归附,封侯割地,手里还将保留近万精兵,再加入外围东海盗势力,算是方诸侯,始终是朝廷东南方向隐患,只是朝廷在北方跟东胡人战局吃重,朝中急欲从东南抽
董原伫足听片刻,眉头微皱,问道:“谁在弹琴?”
“江宁名妓苏湄停船在这里已经有多日。”丁知儒禀道。
“她不在江宁,在这里做什?”
董原也听说过苏湄艳名,晓得她是个江宁城里有名歌姬,美艳又多有才艺,在江宁颇受文人墨客,达官贵人追捧,心里奇怪她这时候怎会离开江宁,出现在维扬府境。
“杜荣返乡为其老父办六十大寿,邀苏湄同行回维扬助兴……”丁知儒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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