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真实感受叫人匪夷所思——假若身体里是那谭纵灵魂,偏偏又没有抹掉林缚记忆,假若只是场怪诞梦,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就像是换个脑子,换个人。七天前,他不会水性,落下水就像秤砣样直往下沉
鹿鸣之诗,遂名鹿鸣宴)。这年头风气靡靡,鹿鸣宴也会邀三五名歌姬助兴,林缚在鹿鸣宴上初识江宁名妓苏湄就惊为天人,沉迷在苏湄丰润艳色无法自拔。放榜后林缚专为苏湄在江宁停留半个月,苏湄给江宁豪商杜荣请来维扬老家为他老父六十大寿私宴唱曲助兴,林缚也不知分寸雇叶轻舟,带着随从跟过来。
前些天夜里想爬到乌篷船篷顶上偷看苏湄弹琴,失足落下水,等给救上来时已经停呼吸。本来已经做溺死鬼,想不到是,做场荒诞梦又悠悠醒过来,将请来殓婆吓半死。
林缚坐在船舱里,此时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另个,完全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人,有着另外个名字——谭纵。
船头磕在码头上,轻轻颤,他下意识地捂紧胸口,就像梦中那粒从窗外射来子弹还留在体内,让他感到刺痛,感觉是如此清晰,就像是场醒来也无法摆脱梦……
梦中自己叫谭纵,当几年兵退伍回家又跟着家人移民到海外。那完全是座华人城市,与国内没有什分别,即使给当成三等公民也没有什不习惯。在家餐厅当帮工,还处个相亲认识对象,要不是那天夜里离开餐厅好心想将路上遇到那个自称崴脚女孩子送去医院,也不会发生后来那多事情。
谭纵未曾想到女孩子是地方治安队放出来钓鱼钩子,给拘留十五天最终还要交罚款。他开始也没有想着要惹什事情,罚款交,工作丢,对象也飞,比起那些在秘密任务中死去战友实在算不什大事。
偏偏他老子性子直拗,bao躁,忍不下这口气,给人拿这事讥笑几句吵不过就跟人动手打起来,失足从楼梯摔下来,折脖子,送到医院没扛过两天就过世。谭纵这才觉得这事要不能讨个说法就对不起他失足摔死老子,他老子会死不瞑目。
多次申诉都没有给搭理,谭纵这才下狠心,候着个机会到那家名叫曼谷皇宫洗浴中心,将当初钓鱼诬陷他那几个治安队员跟牵头警员劫持住,希望能借媒体揭穿事情真伪讨要个说法。即使早就想到等待他会是几年牢狱生涯,但对此时谭纵也是值得——人穷命贱,又没有什牵挂,不如活得凶狠些。
他自以为计划周全,与警方派出谈判专家谈妥条件后就将剔骨刀丢出窗外,想结束那场闹剧。却完全低估这些狗日心黑狠辣,他们根本就容不得他活。趁他放弃抵抗,放松警惕,外面狙击手就开枪,守候在门外警察也踹门冲进去。他都不清楚有没有将最后那个警察喉管捏碎,身上连中十多枪,手里力气也用尽,可能没有杀死,狗日,还真是有些可惜……
梦虽然荒诞,但是感受真实,似在另个完全不同世界活过遭,劫持警察又中弹死去而灵魂意外进入这个叫林缚青年身体里——林缚应该已经掉进白水河里淹死,他们救上来是另外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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