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是怕你听不乐意,若论经世致用之才,天下人也不是无人能跟董府尊你比肩,东阳举子便是例。”高宗庭抢
春水浅翠,细浪如玉,轻舟随波逐流。
浙西名士高宗庭袭青衫站在轻舟船首,看向河口方向,河口那边集云社旗下第艘千石载量帆船正破浪而出,林缚与众人站在船头领略这乘风破浪快感,高宗庭收回目光,跟前侧位中年文士说道:“督帅,那人便是这数月来在江宁城里攒足声望东阳举子林缚!”
“前日在西溪与陈西言说话,陈西言称其猪倌狂士耳……”中年文士白脸短须,年近五旬,鬓发却染霜白,他看着河口方向脸带笑容。
“这倒是有典故,这岛上清狱之后,顾悟尘三次登岛检视,林缚都要跟顾悟尘说养猪事,看圈棚,这些事便从按察使司属吏嘴里传出来,说东阳举子不事书文,尤擅养猪,捕鱼及挖鸟粪,士子清流皆视为笑谈。再说他人到江宁后,先与藩家交恶,东城市井儿皆恨之入骨,当然无好话相传,西溪又好虚名,陈西言嘴里当真对他没有好话可说……”高宗庭笑道。
“挖鸟粪?”中年文士疑惑地问道:“没有听说过这事,挖鸟粪是为哪般?”
“狱岛上事情还真难打听,但也难不倒有心人。”高宗庭笑道:“挖鸟粪是为积肥,狱岛在建监房之前,曾为鸟岛,虽说此时江鸥减少,但是丛林间积存大量鸟粪。狱岛开垦菜园时,掺鸟粪土翻种,自然要役使人手去挖鸟粪——陈西言对东阳举子虽说不屑,倒觉得猪倌狂士当真合此子称谓。旁人只当狱岛养猪是为肉食,但狱岛上养猪圈棚内铺垫干草沤粪,这是狱岛上除鸟粪土之外菜园另个重要肥源。此沤肥法,在邵武时见到有农家采用,颇为有效。养猪真是不能厌其脏,圈不洁,猪亦不瘦,头猪养成待宰沤粪得肥足施亩地,除得肉食外,地增产两石余,乡人效仿得利也多,然邵武征猪税后,此法便废,也未曾听其他地方用此法养猪沤肥……狱岛积肥也实有成效,林缚年节后才上狱岛,清狱之后,才握有实权,才过去两月有余,狱岛已有蔬菜供应河口,土肥兼精耕,蔬菜上市竟然要比江宁城郊老农都要早。”
“倒有个疑问。”中年文士问道:“观狱岛实际可开垦荒地也就千余亩可辟为菜园,挖鸟粪积肥或养猪沤肥,取策就足以,宗庭,你说这个东阳举子为何要两策并举,实际上两策并举对节约人力不利啊?再说狱中设织纺作坊,设冶炉治铁,设木作坊等多事并举,要是仅仅以役使囚力,又太繁杂……”又问身边青年文士,“你觉得呢?”
青年文士眉头微微蹙,说道:“怕是狱岛容不下其志吧……”
“东阳举子其志当真不是座狱岛能装下,与其说是治狱岛,不如说狱岛是其践行其志之试验地。想他在河口欲兴杂学匠术,虽说以他举子身份有些狂妄,当真也不能算是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之徒。”高宗庭说道:“然而在士子清流眼里,杂学匠术皆轻贱之事,陈西言自诩当世大儒,看不惯东阳举子也是当然。”
“真是少见你夸奖别人。”中年文士跟高宗庭笑道,他对高宗庭回答颇为满意,又问身旁青年文士,“董文袋子你觉得如何?”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