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扬嗯声,松手,却没有要走意思,回过身来低头看着他——这似乎已经不是第支烟,只
有些可笑。
“十几年前事……”他面无表情地重复遍这句话,像是读给自己听,意味深长,若有所思。
学区房,养家糊口,好未来——这些遥远词像是将他拉进某个错乱时空里,强迫他去想些从前没有想过问题,关于没有别人操心他自己未来,他浑浑噩噩生终点,他下步,他前路。
十几年前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没有指望,该就这不挣扎也不反抗地沉入梦魇。
然后他遇见何弈。
“小扬啊,妈妈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也不想来打扰你,可是没办法啊,你妹妹才那大,要上学,学区房又那贵,她爸爸身体不好……是妈妈对不起你,可那都是十几年前事,要不是你爸当年……小扬,就当是妈妈求你,妈妈做错事,没有好好把你养大,不能再对不起你妹妹……”
分半语音,他已经听过十几遍。
迟扬今天没穿校服,浅色外套看起来柔软无害,与清冷夜色格格不入——从背后看很难想象穿成这样男孩子会抽着烟,面无表情模样无端有些凶狠,分明长张端正好看脸,却隐隐透出不耐烦痞气来。
谈恋爱之后他其实很少心情不好,有意避开让他烦躁人和事不去提及,也不想让何弈看到自己那副混混似难堪样,甚至这次麻烦事找上门来,他都没有像往常那样真翻脸——也许何弈真有这种魔力,能让身边人跟着安静下来,戒骄戒躁,心向善。
怎说得跟神仙似。迟扬被自己逗乐,按灭手上燃到尾烟,顿顿,转身走出几步放进垃圾箱里。
晚自习下课后何弈还是去天台。
夜色模糊,附近也没有灯,唯光线来自人群熙攘教学楼,少年站在名为“放学”盛大雀跃里,背影轮廓挺拔分明,耳机绳晃晃荡荡,烟雾缭绕,与哪里都格格不入。
何弈看片刻,慢慢走过去,怀着自己都不明确隐秘心思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他。
迟扬僵,过几秒才放松紧绷身体,握住他伸到自己身前手,声音有些哑,是极度戒备后放松:“你怎来……”
“回家。”陈述天气般平静语气。何弈说罢,略微退后点,倒也没有抽回手,似乎是在等他转身。
确实,近朱者赤。
他顺势靠在栏杆上,也不介意会不会弄脏衣服,视线越过屏幕,看向对面教学楼格格、敞亮分明灯光——隐约能看见学生头顶,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时候何弈在哪里,用什样姿势低着头写作业。
会分出那几分钟余裕来想他也说不定。
他屏幕还亮着,和对方——他生母——聊天记录停在最后条语音,发送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再之前是通过好友申请那句“你已添加风筝,现在可以开始聊天”。
其实也不算多让人难以接受事,姘头被人打伤致死,个女人无力抚养,把孩子送进孤儿院,几年后有新家庭,为另个孩子未来操心……他也不觉得有什不对,甚至心情毫无波动,像是站在场景之外,沉默地观看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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