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陵犹自不服气,道:“听说昔日魏国李悝只用射箭来决断诉讼案曲直①,结果造成魏国无数冤案,有射艺者横行不法。难道楚国也要如此?”
①魏文侯(前446年—前396年在位)时,任用李悝主持魏国变法。李悝曾做过魏国上地郡守。上地郡西与秦国相邻,是魏国边防要地,军事冲突不断。为使上地郡军民提高军事技术,李悝下令以射箭来决断诉讼案曲直,“中之者胜,不中者负”,意思是两方打官司,不以是非曲直断案,而是直接判射术高明方胜。结果人们都争相练习射技,日夜不停,魏人因此而射技精良,在与秦军作战中大占上风。
媭芈见莫陵谈吐颇为不俗,不似普通盗贼,便上前道:“你不要不服气。道理很简单,强盗抢包袱后,自然要拼尽全力逃走。而见义勇为捉盗人在后
来迟。你等很久吧?”
战国时女子服装是不分衣和裳,以此象征妇女德尚专。媭芈穿着身粉色长裙,腰系彩带,衣领、袖子、围腰等处均绣有精致花纹图案,发髻、肩头染有点点桃红,当真是人面桃花,交相映衬。
南杉忙道:“没有,也刚刚才到。”见媭芈呼吸急促,鼻梁上渗出密密汗珠,额头秀发已为香汗浸湿,显然是怕他久等,路匆匆跑来,很是感动,忙上前牵起她手。忽见她右手虎口上有道血口子,不由得吃惊,道:“你受伤!”
媭芈笑道:“点小伤,不碍事。”随手取下衣袖上两瓣桃花,嚼碎涂到伤口上。
南杉道:“这是刀伤,不是树枝划伤,可不是小伤。到底出什事?”媭芈叹道:“就知道瞒不过你。”经不住南杉再追问,只得说经过。
原来今日是楚国年度云梦之会,上至贵族大臣,下到黎民百姓,无不倾城而出,尽兴狂欢,但也有些不法之徒伺机滋事。名随姓老妪提着包袱出城探亲时,被个名叫莫陵年轻男子抢去包袱。那包袱中有老妪祖传之宝,她无力追赶,只能呼天叫地,高喊捉贼。旁边正好走过来名年轻人甘茂,看见老太太坐地号啕大哭样子,动恻隐之心,遂根据老妪所指方向,飞奔赶去追赶强盗。
这甘茂身强体壮,健步如飞,不会儿就追上莫陵。二人互相争夺包袱,扭打在起,围观人越来越多。莫陵见难以逃脱,灵机动,反咬口,大骂甘茂是抢夺包袱强盗,称他自己是见义勇为,是追上来抓捕甘茂。两人互相指斥对方是强盗,旗鼓相当。围观者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话,遂将二人齐扭送到太伯①屈盖处。
①太伯:卫戍楚王都官职。
老妪跌跌撞撞地赶到后,屈盖问是谁抢她东西。老妪却是老眼昏花,只知道个是强盗,个是帮她好人,却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没有受害者指认,两名当事人又各执词,屈盖也不知道该如何断处。
正好媭芈出城赴南杉之约,见堂兄屈盖为难,便上前指点。屈盖遂命士卒将甘茂和莫陵带到城中板桥处,令二人同时朝南城门奔跑,谁先跑出城门,就不是强盗。围观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审盗,议论纷纷,等着看场好戏。结果,甘茂先跑出城门。屈盖遂命将落后莫陵逮捕。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