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威王道:“但这件事可不能就这算。寡人命你除协助屈莫敖查明纪山行刺真相外,还须护得和氏璧周全,若是件办不到,并加重治罪。”孟说道:“是,臣遵命。”
江芈道:“和氏璧既然干系如此重大,父王何不立即从令尹手中收回来?”楚威王道:“好孩子,哪会有块玉璧就能得到江山道理?楚国拥有和氏璧三百余年,不是也没有能占尽天下?这定是敌国有意散布所谓谶语,好将华夏火焰引向楚国,多半是韩国所为。况且楚国有功必赏,令尹是因为功劳太大,官职、爵位无可奉上,所以寡人才决定将镇国之宝赐给他,这是激励楚国军民士气最好办法。而今哪能因为句莫名其妙谶语,就要从功臣手中收回赏赐!”
江芈道:“父王胸襟广阔,高瞻远瞩,令臣女茅塞顿开。
屈匄叹口气,道:“听说南宫正回来王宫,就被太子叫去太子宫。”孟说道:“原来如此。那王宫禁卫之事只好多劳烦司马君。”遂拱手作别,赶来路寝。
06
路寝是座双层宫殿。整座大殿为体,金碧辉煌。内中又分出若干宫室,即所谓“重屋複室”。宫殿有大门、楼台、楼梯和大厅。屋顶为重檐四坡式,很有特点。柱子和屋顶之间采用独特斗拱结构作为过渡,可以将荷载传递到立柱。斗拱向外出挑,使得出檐更加深远,愈发显得宫殿神秘莫测。斗拱中间伸出个要头,雕刻着只立双式代表楚国王室青色龙头,造型优美,栩栩如生。
宫殿四周环绕着廊庑。殿前有轩,堂下有池,池边碧桃花正迎风怒放。
尽管这里荡漾着浓郁春天气息,但寂静中还是散发出股难以名状死气来,这点,从侍立内侍、宫女及卫士面上不安就能看出来。
司宫靳尚打起珠簾,引孟说来见楚威王。楚王躺在朱红床榻上,半倚在江芈公主怀中,面容在烛光下闪耀中显得阴森森,有点怕人。医师梁艾正跪在床榻前,口口地喂他服药。
孟说详细禀明墨者唐姑果所言,又跪伏在地上请罪道:“臣本该立即逮捕唐姑果及其同党,送交官署严刑拷问,但因他是墨者身份,臣祖父与墨家渊源极深,臣时未能忍心下手。这就请大王治臣徇私枉法之罪,臣绝无怨言。”
楚国律法极其森严,他之前在十里铺放过唐姑果,已经有心理准备,料来这次即使不被鞭打后发遣边疆,也必定会丢官去职。
楚威王果然脸色沉,推开梁艾手,梁艾会意退开。楚威王扶着女儿坐正身子,喘几口气,尚不及开口,江芈抢先道:“父王,这实在不能怪孟宫正,他为人素来坦荡,那墨者既肯对他开诚布公,他也不能无情无义,对吧?他立即回宫据实禀告,承认错误,丝毫不加以隐瞒,满朝文武大臣,能做到这点能有几人?臣女实在不忍心见到父王因为点小错就此失去良臣,不如再给孟宫正个戴罪立功机会,命他查出真相。”
楚威王本就疼爱女儿,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眼下她又新遭母丧,更不忍心当面拒绝,只好道:“好吧,就听你。”沉声喝道:“孟说,念在公主为你求情,恕你无罪,起来。”孟说道:“是,多谢大王,多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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