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瞪眼不答。楚瀚又道:“你去跟胡家大爷说,楚瀚来。”那孩童眼中露出几丝惊慌恐惧之色,转身就跑。楚瀚跟在他身后,往胡家走去。
胡家宅子比记忆中还要破旧,似乎十多年来从未修整过。楚瀚四下环望,景物依稀相识,想起多年前舅舅带着自己来到胡家时情景,眼眶不禁湿润。
门口大开,门外也没有人。他径自进门,穿过小小前院,来
楚瀚在回家路上,心中想着上官无边话,也想着自己和胡莺婚约,思潮起伏。家乡事情离他如此遥远,似乎已渺茫得不复记忆。当年他因知道胡莺不愿意嫁给上官无边,才承诺娶她;但此时他已非当年那个寄人篱下傻小子,身边也有百里缎,再要回头去娶家乡小妹妹,不免有些勉强。但他想自己既然曾经作过许诺,便不能不回去。
而且他心底还有另层想法:过去几年中,他从汪直身上学会切残忍手段,学会以酷刑逼供,陷害无辜,学会对敌人冷血无情,赶尽杀绝。尽管他在夜深人静时,在汪直看不见时候,尽力洗去满手血腥,弥补身罪恶,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已渐渐地迷失自己,那个当年在街头流浪行乞,在三家村刻苦学艺,就算贫穷无依,饱受排挤,仍旧满怀天真热情少年楚瀚。他不能放弃寻回当年自己,而自己昔年部分仍留存于三家村中,存在于自己和胡家小妹妹订下婚约之中。
楚瀚长长地叹口气,心知自己必须遵守诺言,迎娶胡莺,否则他很可能将永远遗失忘却自己本性。
他回到砖塔胡同之后,便将上官无边事以及与胡莺婚约,告诉百里缎。百里缎只淡淡地道:“你既有婚约,便不应背弃,而且你也不该抛下你过去。”
楚瀚握住她手,心中深受感动。他们两人之间情谊,已非婚姻许诺所能涵盖或设限。百里缎为维护他和太子而受尽酷刑,他辈子不会忘记她恩情,而她也完全能明白他挣扎和心境,这是没有任何其他事物可以取代。
次日,楚瀚便派人送信去三家村胡家,说自己想迎娶胡莺。手下很快就带来回信,胡家兄弟表示极为荣幸,请尽快前来接妹妹去京城完婚云云。楚瀚收到回信后,便收拾个小包袱,交代京中诸事,骑马去往三家村。他孤身奔波,只两天两夜便到三家村口。
他望着村口破败石碑,上面写着两行早已褪色朱字,只隐约看得出“御赐”“赦免”“皇恩”等字眼。他离开三家村已有十多年,从十岁小娃儿长成二十多岁青年,此时也不免有些近乡情怯,不知三家村已变成何等模样?
他走入村中,感到切都显得十分寂静荒凉。最先见到是早已荒废上官大宅,墙倾瓦败,杂草丛生,触目凄凉。再走出数十丈,便是柳家大宅。柳家富贵依旧,但已有些苍白空泛。他来到三家村祠堂,想起在这里罚跪往事,心中时五味杂陈。
群孩童在祠堂前空地上玩耍,抬头见到他,个个睁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怀疑戒惧。楚瀚走上前,问道:“你们里面,谁是胡家人?”
众孩童都指向个瘦小七八岁孩童。那孩童还想躲藏,楚瀚已向他望来,问道:“你父亲是谁?是胡家大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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