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霎时感到全身无力,软倒在地。
尹独行赶忙放下手中米盆,冲过去扶起他,将他抱回炕上躺好。楚瀚感到虚弱无比,悲恸如排山倒海般压顶而来,几乎将他压得无法呼吸。他紧闭双眼,感到尹独行紧紧握着自己手,接着才发现是自己紧紧捏着尹独行手,好似快要淹死人紧紧攥着救命稻草般。
百里缎舍身相救那幕再次在他眼前闪过:在他见到王闻喜刀那近地砍向自己时,他就知道自己该没命;而在百里缎扑在他身上那霎间,他清楚地看到她代替自己死去决心。她曾经直接当地告诉过他,她将尽她所能保护他,让他好好地活下去。楚瀚不断回想着那幕,回想着百里缎扑在自己身上时安然决然眼神。她始终清楚自己在做什,毫无犹疑,果断狠情,即使在选择自己死亡时,她也始终冷静,始终无畏。这就是百里缎,他伤疤,他影子,他这生唯依归。
楚瀚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像她那般刚强果决,自己永远是她口中太过善良傻子,是她眼中“好人”,是会感受到痛苦、悲伤、哀恸弱者。她残忍地舍弃自己而去,残忍地让自己面对剩余日子;她即使去,楚瀚耳边仿佛仍能听见她叮咛督促,她叫他不能软弱,叫他坚持到底,绝不放弃。
楚瀚呆呆地躺在那儿,睁着眼,却不知道自己看到什,也无法分辨自己是否流泪,只觉得全身全心片空虚,空虚中唯有无边无际难忍剧痛。过不知多久,他才勉强开口,问尹独行道:“她在哪儿?”
尹独行静静地道:“在那边房里。天大明后,去买副棺材,让人来收殓她。”楚瀚道:“多谢大哥。”停阵,才道,“将棺木停在隔壁院子。答应过她,要带她回去大越。她会等。”尹独行点点头。
当日下午,尹独行买副棺材回来。楚瀚不让旁人碰她,亲手收殓百里缎遗体。他在东厂作狱卒时,时时见到仵作收殓犯人遗体,过程并不陌生。他替百里缎换上套白色越族衫裙,那是当年百里缎老远从大越带回来,她直小心珍藏。楚瀚从西厂厂狱救出百里缎后,特意潜入宫中,从她私人物品中取来,想在带她回大越之前给她个惊喜。如今虽已太迟,至少这套衫裙可以永远陪着她。
他留意到百里缎身躯非常瘦弱,自出狱以来,她直吃得很少,几年来都在旧伤病痛中挣扎度过。她从未放弃,从未叫苦,决意照顾保护自己,等候他有朝日,带她离开京城,回去他们心目中大越。
楚瀚将她轻轻放入棺中,望着她脸颊良久,低声道:“姊姊,世上没有比你更美人儿。你放心,定会陪你同回大越去。”他吸口气,站直身。尹独行助他阖上棺盖,扶他回到小院。
楚瀚望向门外,低声道:“天亮,影子走啦。”说完双手抱头,缓缓倒在炕上。自从他将百里缎从死亡边缘救回之后,她身子便十分羸弱,命若悬丝,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日真会失去这个如影随形、贴心知意身边人。如今她走,楚瀚感到半个自己也已随她而去。如果自己还有许多时日可活,那剩下来日子已变得十分简单:当他却在京城责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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