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兰兰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强鹏鼓励她说:“请证人提高声音。你在照顾许卫
洗车辆,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又周到细致,并不是梦游患者所能完成。所以公诉方认为,被告在实施犯罪过程中神志清醒,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是故意杀人。”
公诉人这段陈述,也是内心分析:许卫东犯下这起命案显然是经过精心筹划,现场遗留线索非常少,而根据案例记载,梦游症患者作案现场往往是片狼藉,留下大量线索。
可是强鹏显然对公诉人意见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侃侃而谈:“当事人从警四十年,有非常丰富刑侦经验,异睡症患者在梦中行为虽然是无意识,却是过往生活经验累积和反应。可以说,当事人身体里流淌着刑警血液,侦查与反侦查已成为他生命部分。他在梦中所作所为受到潜意识支配,也就不难解释。所以,他带走凶器、擦洗车辆行为,不仅不是漏洞,反而是他患有异睡症证明。”
“除此之外,”强鹏忽然提高声音,“当事人在这起案件中留在现场证据,可以说破绽百出,不要说他是个经验丰富退役警察,就算是个稍有经验累犯,也决不会愚蠢到把赤足血脚印留在现场。请法官注意这样个细节,当事人是光着脚走出家门、开车、停车,然后光着脚踩在千岛湖度假区砂石路上,走到农家院门前,又光脚入室,在无意识情况下伤人后又光脚踩在血泊中,在室内地面上留下串血脚印,然后又光着脚回到车上,把血迹留在自己车里。这无疑是个异睡症患者梦游画面,也只有异睡症患者能做出这样荒诞行为。”
强鹏这番话让心里片冰凉。曾翻来覆去考虑几百遍血脚印谜题,伏笔竟然埋在这里,许卫东为杀害孙宝宝,准备工作竟然做整整年。
强鹏接下来说话语气愈发自信,充满理直气壮正义感:“请法庭考虑,除去破绽明显血脚印外,当事人所谓毁灭证据做法也相当拙劣,他没有把伤人刀具丢弃,而是在擦干血迹后放回到自家厨房,汽车里血迹也仅用湿抹布擦掉而已,作为名有四十年公安经验高级警官,怎可能犯下这样拙劣错误?他本该有千种更好办法来掩饰所谓犯罪痕迹。这种不合常理情况只有个理由能够解释,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杀人!”
法庭旁听席上片哗然。
何淑贤气得脸色苍白,双唇颤抖,遥指着强鹏鼻子呵斥:“你撒谎,许卫东根本没有梦游症,和他在起生活三十几年,从没见他梦游过。”
强鹏并不着恼,微微笑说:“你虽然和他共同生活三十几年,却已经分居三年,而他罹患异睡症是近年多来事情,是由于从热爱工作岗位上退下来而造成重大心理障碍。”他向审判席方向举起右手,“申请传辩护方证人上庭。”张羽应允。
辩护方证人是许卫东保姆兰兰,安徽人,今年才满二十岁。她低垂着头站在证人席上,双手会儿放在栏杆上,会儿玩弄衣角,很惶恐样子。强鹏开门见山地进入质询程序:“你和你雇主许卫东在同套居室里生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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