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楼,楼梯尽头宛如孕妇肚子,忽然开阔许多,这是传统老楼放置自行车地方,现在已经挤得满满登登,呼延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山地车拽出来,骑上去,像所有顽童样用前轮顶开绿色楼门,然后狠劲蹬,由于楼两家住户在门口种绿植过于茂盛,把大门都遮挡住,所以他“嘭”地冲出来时,耳朵上居然还挂着两片树叶,活像只懵头懵脑傻狍子。
“慢点!”面前个差点被他撞到人厉声说,“你这又是要干吗去啊?”
呼延云看,是老爸回家来,吓得他赶紧下车:“……有点事儿出去趟。”
“这都几点,马上就要吃晚饭,你又有什军国大事要办,等着上新闻联播?”老爸揶揄道。
呼延云没有回答,脸色十分难看。
终于,轮到呼延云。
他站起来速度更快,胸脯挺得更直,嗓门也更大:“也去过动物园,看过猩猩,它们都像段新迎样嘴巴凸凸!”
刘老师欣喜地看着这个学生:“大家听见没有,呼延云用个比喻句,就显得更加生动活泼。”
于是,再往后每个同学都把“猩猩”和“段新迎”联系起来,并且联系得越来越紧密,恨不得将这两者合二为:“猩猩毛儿卷卷,就像段新迎头发样”,“猩猩可脏,身上还有股味儿,段新迎也有股味儿”,“猩猩叫起来嗷嗷,唱什歌都会跑调……”
段新迎站在原地,动不动,所有话他都听到,抑或什都没有听到,好像个又瞎又聋老人。
老爸叹口气,从叹气声中就能听出“朽木不可雕也”这句话,然后推门走进楼去。呼延云像赶上大赦般,蹬上车风驰电掣地溜。
出小区,过天桥,沿着阜成路直往西走,自行车道两旁,青翠欲滴银杏树和郁郁葱葱槐树,好像是缝纫时缀错颜色两排拉
只黑色小甲虫,从写字台这头爬到那头,没有留下点痕迹。不知什时候,原本倒映着窗外天光玻璃板,突然像电影结束后幕布,黯淡切色彩,于是铺在玻璃杯下面那块绒布墨绿色,使晦暗变成主角和唯。
呼延云心乱如麻,离开椅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暮色仿佛是在有意捉弄他,退潮般向着窗外隐去。不知不觉,他发现黑暗已打湿自己脚面,想去开灯,但种奇怪思绪袭上心头。也许那些和往昔有关人和事,就是荧光表上分针和时针,在没有光亮地方反而能看得清楚些?不,不应该继续沉湎回忆。
沿着记忆河水溯流而上,对即将开展工作也许不无意义,但那段河水太遥远、太曲折、太多暗礁,河道上空永远黑云密布,没有月亮,更不见星光。他没勇气也没力气鼓作气走完。此时此刻,他更需要实实在在、脚踏实地勘查——哪怕这只是逃避回忆借口。
于是,他决定去红都郡趟,那个以华贵而著称小区离这里并不远,骑车也就半个小时路程,何况,如果段新迎还没有搬家话,也许还能碰上他——当然,现在还没有到和他见面时候。
推开房门,沉甸甸心事,沉甸甸步履,就这样沿着黑黢黢楼道,朝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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