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最爱犯“言不由衷”“虚伪”“浮夸”,他在日记中也是高度警惕。他反省道:“予此病甚深。孔子之所谓巧令,孟子之所谓,其之谓乎?……试思此求悦于人之念,君子乎?女子小人乎?”也就是说,动不动就随口夸人,这正是孔子所说“巧令”,是小人行径。曾国藩反思,评论人夸奖人要慎重,这样人家才会拿自己话当回事。“诚能言必忠信,不欺
百分之五十。他说要天天记《茶余偶谈》,结果这个月,他只记两次。至于写字,他大部分天数都有写应酬字记载,但是“习寸大字百”,只有天完成。
唐鉴和倭仁告诉他,日记不是这个写法。记日记最重要目是反省自己。“静海先生每夜必记‘日省录’数条,虽造次颠沛,亦不闲天,甚欲学之。”(31)唐鉴每天晚上都要记几条自省录,来督责、规范自己。即使在路上,或者有什紧急事务,也不打破这个规律。
唐鉴还推荐他向倭仁学习写日记之法:“又言近时河南倭艮峰仁前辈用功最笃实,每日自朝至寝,言动,坐作饮食,皆有札记。或心有私欲不克,外有不及检者皆记出。”(32)
首先,要把写日记当成生活中件大事,日记要用恭楷来写,因为这样反映种诚敬心态。日记中规定,就定要做到。
其次,日记作用是“研几”,几就是细节,就是抓住生活中细节,通过每个细节来改变自己,而不是在细节上轻轻滑过去。个细节上滑过,整个自管理工程都可能垮塌,所以在写日记时要反思整天活动,不光是要逐反思自己行为,甚至要反思检查自己大脑中转过每个念头。
曾国藩曾这样描述倭仁日课:“每日有日课册,日之中念之差、事之失、言默皆笔之于书。书皆楷字,三月则订本。自乙未年起,今三十本矣。”(33)
曾国藩于是就效仿倭仁,从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月日开始恭楷写日记。把天做什事、说什话,都要细细地过遍,然后反省哪件事做得不对,哪句话说得不对,“痛自警醒”,记载下来,深刻反省。他在给弟弟们信中介绍说:
余自十月初日起亦照艮峰样,每日念事,皆写之于册,以便触目克治,亦写楷书。……余向来有无恒之弊,自此次写日课本子起,可保终身有恒矣。(34)
既然自完善,首先当然就要抓紧时间,不能再“闲游荒业”“闲谈荒功”“溺情于奕”。从十月二日起,曾国藩给自己规定以下基本学习日程:每日楷书写日记,每日读史十页,每日记茶余偶谈则。这是必须完成课程下限,除此之外,他还每日读《易》,练习作文。通过记日记方式,曾国藩提高学习效率。
他也通过这种方式,对自己性格、脾气进行反省。他在日记中把自己跟郑小珊打架这件事记述遍,然后进行分析,这件事虽然两个人都有毛病,但是圣人教导说,改过要从自己做起,而且改过要从速,意识到马上就要改。所以他撂下笔,马上就去向郑小珊赔罪。郑小珊也很感动,本来是俩人都有错,结果曾国藩主动道歉,于是两个人把酒言欢,尽释前嫌。(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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