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惨败,元气大伤,但是湘军战斗力仍然是绿营兵无法比拟。“所自信者,此军人才,殄于三河,志气骨力,或逊于前。规模肃括,资地朴谨,尚较东南各省为优。数月之后,仍可奋发有为耳。”(10)写给李续宜信则说得更直率:“天下兵将,只靠吾楚耳!”(11)就是说,要最终平定太平天国,还要靠湘军,江南大营根本不中用。
为什胡林翼话说得这样笃定呢?因为他们对江南大营太解。
江南大营典型地体现清代国家军队所有缺点。在切方面,它几乎都是恰恰和湘军反着来。
首先是兵源。前文讲过,曾国藩招兵,以“朴实而有农夫土气者为上。其油头滑面,有市井气者,有衙门气者,概不收用”(12)。而江南大营多数勇丁皆募自沿海地区城市游民,尤以广东潮勇为多,这些人恰恰正是湘军坚决不用市井无赖之徒。向荣曾指出,潮勇“从前或当洋船水手,或仰给粤海关,借资糊口。……迫五口通商以后,切洋货无须华商转运,洋船歇业者多,粤海关截私充公,该游民等无从觅食,遂以护送鸦片为事。……迄于军兴,更借甲充当潮勇,纷然而至”(13)。正如曾国藩所说,这样募来士兵实际上只能是群“乌合之众,漫无纪律,无事则虚糜粮饷,有事则临阵溃逃”(14)。
其次是组织。湘军强调兵为将有,利用门生故吏宗族乡党等关系,对全军官兵将弁逐层逐级加以控制,因此如臂使指,非常团结。江南大营兵丁则是抽自各省,派系众多,心志不。兵丁籍贯南达两广,西及川、楚,东到江、浙,北抵山东。各省部队间矛盾重重。往往队接仗而他队鼓噪先退,队获胜而他队掣肘致败。更有甚者,各省兵勇“往往自相仇杀”。有次川、楚兵为争民间幼妇而大动干戈,“战声驰如雷,大刀狂有风……虽各数十人,半里暗尘土”,目击者不由得慨叹,“从来攻城时,未见今日武”。(15)
士兵不团结,将领之间芥蒂更深。江南大营早期,向荣和下属中满族将领和春、苏布通阿、福兴均不和。和春继任之后,因“权势既大,矜骄不免,喜谀恶直,是其素性”(16),与主将张国梁矛盾非常突出。和、张之间积不相能,连在上海外国人亦有所闻,评论说:“清朝军务钦差大臣和春与前叛军将领张国梁之间所存在冲突,是如此严重,以致他们不能取得合作。”(17)这更加削弱战斗力。
最后是军纪。曾国藩对军中廉政建设抓得很紧。他反复告诫军官们说:“欲服军心,必先尚廉介。”(18)“弁勇之于本管将领,他事尚不深求,惟银钱之洁否,保举之当否,则众目眈眈,以此相伺,众口啧啧,以此相讥。惟自处于廉,公私出入款项,使阖营共见共闻,清洁之行,已早有以服弁勇之心。”(19)“兵勇心目之中,专从银钱上着意。如营官于银钱上不苟,则兵勇畏而且服;若银钱苟且,则兵勇心中不服,口中讥议,不特扣减口粮缺额截旷而后议之也。”(20)旦发现贪污中饱私囊行为,曾国藩严惩不贷,从不姑息。副将杨复成、彭得胜因克扣军饷,曾国藩上奏朝廷正法处之。
而江南大营却极为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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